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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卷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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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献文六王

  咸阳王 赵郡王 广陵王 高阳王 北海王

  献文皇帝七男。李思皇后生孝文皇帝。封昭仪生咸阳王禧。韩贵人生赵郡灵王 干、高阳文穆王雍。孟椒房生广陵惠王羽。潘贵人生彭城武宣王勰。高椒房生北海 平王详。勰别有传。

  咸阳王禧,字永寿。太和九年封,加侍中、骠骑大将军、中都大官。文明太后 令曰:“自非生知,皆由学诲。皇子皇孙,训教不立,温故求新,盖有阙矣。可于 闲静之所,别置学馆,选忠信博闻之士为之师傅,以匠成之。”高祖以诸弟典三都, 诫禧等曰:“汝等国之至亲,皆幼年任重,三都折狱,特宜用心。夫未能操刀而使 割锦,非伤锦之尤,实授刀之责。皆可修身慎行,勿有乖爽。”文明太后亦诫禧等 曰:“汝兄继承先业,统御万机,战战兢兢,恆恐不称。汝所治虽小,亦宜克念。” 高祖又曰:“周文王小心翼翼,聿怀多福。如有周公之才,使骄且吝,其余不足观。 汝等宜小心畏慎,勿自骄怠。”出为使持节、开府、冀州刺史,高祖饯于南郊。又 以济阴王郁枉法赐死之事,遣使告禧,因而诫之。

  后禧朝京师,高祖谓王公曰:“皇太后平日以朝仪阙然,遂命百官更欲撰缉, 今将毕修遗志,卿等谓可行不?当各尽对,无以面从。”禧对曰:“仪制之事,用 舍各随其时,而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臣谓宜述元志,备行朝式。”高祖然之。 诏曰:“仲尼在乡党,犹尚恂恂;周文王为世子,卑躬求道。禧等虽连萼宸晖,得 不尊尚师傅也?故为置之,以加令德。延尉卿李冲可咸阳王师。”禧将还州,高祖 亲饯之,赋诗叙意,加禧都督冀、相、兗、东兗、南豫、东荆六州诸军事。

  于是,王国舍人应取八族及清修之门,禧取任城王隶户为之,深为高祖所责。 诏曰:“夫婚姻之义,曩叶攸崇;求贤择偶,绵代斯慎。故刚柔著于《易经》, 《鹊巢》载于《诗》典,所以重夫妇之道,美尸鸠之德,作配君子,流芳后昆者也。 然则婚者,合二姓之好,结他族之亲,上以事宗庙,下以继后世,必敬慎重正而后 亲之。夫妇既亲,然后父子君臣、礼义忠孝,于斯备矣。太祖龙飞九五,始稽远则, 而拨乱创业,日昃不暇。至于诸王娉合之仪,宗室婚姻之戒,或得贤淑,或乖好逑。 自兹以后,其风渐缺,皆人乏窈窕,族非百两,拟匹卑滥,舅氏轻微,违典滞俗, 深用为叹。以皇子茂年,宜简令正,前者所纳,可为妾媵。将以此年为六弟娉室。 长弟咸阳王禧可娉故颍川太守陇西李辅女,次弟河南王干可娉故中散代郡穆明乐女, 次弟广陵王羽可娉骠骑谘议参军荥阳郑平城女,次弟颍川王雍可娉故中书博士范阳 卢神宝女,次弟始平王勰可娉廷尉卿陇西李冲女,季弟北海王详可娉吏部郎中荥阳 郑懿女。”

  有司奏冀州人苏僧瓘等三千人,称禧清明有惠政,请世胙冀州。诏曰:“利建 虽古,未必今宜;经野由君,理非下请。邑采之封,自有别式。”入除司州牧、都 督司豫荆郢洛东荆六州诸军事,开府如故,赐帛二千匹、粟五千斛。诏以禧元弟之 重,食邑三千户,自余五王皆食邑二千户。

  高祖引见朝臣,诏之曰:“卿等欲令魏朝齐美于殷周,为令汉晋独擅于上代?” 禧曰:“陛下圣明御运,实愿迈迹前王。”高祖曰:“若然,将以何事致之?为欲 修身改俗,为欲仍染前事?”禧对曰:“宜应改旧,以成日新之美。”高祖曰: “为欲止在一身,为欲传之子孙?”禧对曰:“既卜世灵长,愿欲传之来叶。”高 祖曰:“若然,必须改作,卿等当各从之,不得违也。”禧对曰:“上命下从,如 风靡草。”高祖曰:“自上古以来及诸经籍,焉有不先正名,而得行礼乎?今欲断 诸北语,一从正音。年三十以上,习性已久,容或不可卒革;三十以下,见在朝廷 之人,语音不听仍旧。若有故为,当降爵黜官。各宜深戒。如此渐习,风化可新。 若仍旧俗,恐数世之后,伊洛之下复成被发之人。王公卿士,咸以然不?”禧对曰: “实如圣旨,宜应改易。”高祖曰:“朕尝与李冲论此。冲言:‘四方之语,竟知 谁是?帝者言之,即为正矣,何必改旧从新。’冲之此言,应合死罪。”乃谓冲曰: “卿实负社稷,合令御史牵下。”冲免冠陈谢。又引见王公卿士,责留京之官曰: “昨望见妇女之服,仍为夹领小袖。我徂东山,虽不三年,既离寒暑,卿等何为而 违前诏?”禧对曰:“陛下圣过尧舜,光化中原。臣虽仰禀明规,每事乖互,将何 以宣布皇经,敷赞帝则?舛违之罪,实合刑宪。”高祖曰:“若朕言非,卿等当须 庭论,如何入则顺旨,退有不从?昔舜语禹:汝无面从,退有后言。其卿等之谓乎?”

  寻以禧长兼太尉公。后高祖幸禧第,谓司空穆亮、仆射李冲曰:“既有天地, 又有君臣,太尉位居台铉,在冢宰之上,三槐九棘,不可久空。元弟禧虽在事不长, 而戚连皇极,且长兼太尉,以和饪鼎。朕常恐君有空授之名,臣贻彼己之刺。今幸 其宅,徒屈二宾,良以为愧。”

  高祖有事于方泽,质明,群臣问起居。高祖曰:“昨日方泽,殊自大暑,遇天 云廕密,行人差得无弊。”禧对曰:“陛下德感天地,故云物凝彩,虽复雨师氵丽 扫,风伯清尘,岂过于此!”高祖曰:“伊洛南北之中,此乃天地氤氲,阴阳风雨 之所交会,自然之应,非寡德所能致此。”

  高祖笃于兄弟,以禧次长,礼遇优隆,然亦知其性贪,每加切诫,虽当时遵奉, 而终不改操。禧表曰:“国朝偃武崇文,偏舍来久,州镇兵人,或有雄勇,不闲武 艺。今取岁暮之暇,番上之日,训其兵法。弓矢干槊,三分并教,使人闲其能,临 事无阙。”诏曰:“虽云教武,未练其方,既逼北行,卒闻教武,脱生群惑,且可 停之。”后从平汉阳,以克南阳之勋,加侍中,正太尉。

  及高祖崩,禧受遗辅政。虽为宰辅之首,而从容推委,无所是非,而潜受贿赂, 阴为威惠者,禧特甚焉。是年,八座奏增邑千户,世宗从之,固辞不受。禧性骄奢, 贪淫财色,姬妾数十,意尚不已,衣被绣绮,车乘鲜丽,犹远有简娉,以恣其情。 由是昧求货贿,奴婢千数,田业盐铁遍于远近,臣吏僮隶,相继经营。世宗颇恶之。

  景明二年春,禧等为将礿祭入斋,世宗诏领军于烈,率左右召禧等入于光极殿。 诏曰:“恪虽寡昧,忝承宝历,比缠尪疹,实凭诸父,苟延视息,奄涉三龄。父等 归逊殷勤,今便亲摄百揆,且还府司,当别处分。”寻诏曰:“朕以寡昧,夙罹闵 凶,忧茕在疚,罔知攸济。实赖先帝圣德,遗泽所覃,宰辅忠贤,劬劳王室,用能 抚和上下,肃清内外。乃式遵复子,归政告逊,辞理恳至,邈然难夺。便当励兹空 乏,亲览机务。王尊惟元叔,道性渊凝,可进位太保,领太尉;司空北海王季父英 明,声略茂举,可大将军、录尚书事。”

  世宗既览政,禧意不安。而其国齐帅刘小苟,每称左右言欲诛禧。禧闻而叹曰: “我不负心,天家岂应如此!”由是常怀忧惧。加以赵脩专宠,王公罕得进见。禧 遂与其妃兄兼给事黄门侍郎李伯尚谋反。时世宗幸小平津,禧在城西小宅。初欲勒 兵直入金墉,众怀沮异,禧心因缓。自旦达晡,计不能决,遂约不泄而散。武兴王 杨集始出便驰告,而禧意不疑。乃与臣妾向汇池别墅,遣小苟奉启,云“检行田牧”。 小苟至邙岭,已逢军人,怪小苟赤衣,将欲杀害。小苟困迫,言欲告反,乃缓之。 禧是夜宿于洪池,大风暴雨,拔树折木。禧不知事露。其夜,或说禧曰:“殿下集 众图事,见意而停,恐必漏泄,今夕何宜自宽。恐危祸将至。”禧曰:“有此躯命, 应知自惜,岂待人言。”又说曰:“殿下兒妇已渡河,两头不相知,今俯眉自安, 不其危乎!”禧曰:“初遣去日,今如行人渡河,听我动静。我久已遣人追之,计 今应还。”而尹仵期与禧长子通已入河内郡,列兵仗,放囚徒。而将士所在追禧。 禧自洪池东南走,僮仆不过数人,左右从禧者,唯兼防阁尹龙虎。禧忧迫不知所为, 谓龙虎曰:“吾愦愦不能堪,试作一谜,当思解之,以释毒闷。”龙虎欻忆旧谜云: “眠则俱眠,起则俱起,贪如豺狼,赃不入己。”都不有心于规刺也。禧亦不以为 讽己,因解之曰:“此是眼也。”而龙虎谓之是箸。渡洛水,至柏谷坞,从者唯禧 二舅及龙虎而已。顾谓龙虎曰:“凡夫尚有节义,相为取死,汝可勉心,作与太尉 公同死计。”龙虎曰:“龙虎东野常人,遭殿下宽明,接处左右。今属危难,恨无 远计匡济圣躬,若与殿下同命,虽死犹生。”俄而禧被擒获,送华林都亭。世宗亲 问事源,著千斤锁格龙虎,羽林掌卫之。

  初,高祖闲宴,从容言于禧等:“我后子孙,邂逅不逮,汝等观望辅取之理, 无令他人有也。”禧临尽,虽言不次第,犹尚泣涕,追述先旨,然畏迫丧志,不能 慷慨有所感激也。及与诸妹公主等诀,言及一二爱妾。公主哭且骂之云:“坐多取 此婢辈,贪逐财物,畏罪作反,致今日之事,何复嘱问此等!”禧愧而无言,遂赐 死私第。其宫人歌曰:“可怜咸阳王,奈何作事误。金床玉几不能眠,夜蹋霜与露。 洛水湛湛弥岸长,行人那得渡?”其歌遂流至江表,北人在南者,虽富贵,弦管奏 之,莫不洒泣。同谋诛斩者数十人,潜瘗禧于北邙。绝其诸子属籍。禧之诸女,微 给资产奴婢,自余家财,悉以分赉高肇、赵脩二家。其余赐内外百官,逮于流外, 多者百余匹,下至十匹。于后,禧诸子每乏衣食,独彭城王勰岁中再三赈给之。禧 有子八人。

  长子通,字昙和。窃入河内,太守陆琇初与通情,既闻禧败,乃杀之。

  通弟翼,字仲和。后会赦,诣阙上书,求葬其父。频年泣请,世宗不许。翼乃 与弟昌、晔奔于萧衍。翼与昌,申屠氏出。晔,李妃所生也。翼容貌魁壮,风制可 观,衍甚重之,封为咸阳王。翼让其嫡弟晔,衍不许。后以为信武将军、青冀二州 刺史,镇郁州。翼谋举州入国,为衍所移。昌为衍直阁将军。

  翼弟显和,昌弟树,后亦奔于衍。显和卒于江南。

  树,字秀和。美姿貌,善吐纳,兼有将略。衍尤器之,封为魏郡王,后改封鄴 王。数为将领,窥觎边服。时扬州降衍,兵武既众,衍将湛僧珍,虑其翻异,尽欲 杀之。树以家国,遂皆听还。衍以树为镇西将军、郢州刺史。尔朱荣之害百官也, 树闻之,乃请衍讨荣。衍乃资其士马,侵扰境上。前废帝时,窃据谯城。出帝初, 诏御史中尉樊子鹄为行台,率徐州刺史、大都督杜德以讨之。树城守不下,子鹄使 金紫光禄大夫张安期往说之,树乃请委城还南,子鹄许之。树恃誓约,不为战备。 杜德袭击之,擒树送京师,禁于永宁佛寺,未几赐死。

  孝静时,其子贞,自建业赴鄴,启求葬树,许之。诏赠树侍中、都督青徐兗扬 豫五州诸军事、太师、司徒公、尚书令、扬州刺史。贞既葬,还于江南。

  晔,字世茂。衍封为桑乾王,拜散骑常侍。卒于秣陵。

  初,正光中诏曰:“周德崇厚,蔡仲享国;汉道仁恕,淮南毕王。皆所以申恩 懿戚,蠲荡旧衅,义彰曩叶,咏流前史。顷者,咸阳、京兆王自贻祸败,事由间惑, 犹有可矜。两门诸子,并可听附属籍。”后复禧王爵,葬以王礼。诏晔弟坦袭,改 封敷城王,邑八百户。坦傲佷凶粗,从叔安丰王延明责之曰:“汝凶悖性与身而长, 昔有宋东海王祎志性凡劣,时人号曰‘驴王’。我熟观汝所作,亦恐不免驴号。” 庄帝初,还复本封。武定中,为太师。齐受禅,爵例降。

  坦弟昶,起家通直散骑常侍、琅邪县开国公,邑五百户。庄帝初,特封太原王。 累迁鸿胪卿,超拜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天平二年薨,赠太尉公。

  子善慧,袭。齐受禅,爵例降。

  赵郡王干,字思直。太和九年,封河南王,加卫大将军,除侍中、中都大官。 寻授车骑将军、左光禄大夫,领吏部尚书。

  所生母薨,高祖诏曰:“太妃韩氏薨逝,情以伤恸。太妃先朝之世,位拟九嫔, 豫班上族,诞我同气。念此孤稚,但用感恻。明当暂往临哭,可敕外备办。”遣侍 御史假节监护丧事,赠彩八百匹。诏曰:“季世多务,情缘理夺。干既居要任,铨 衡是荷,岂容遂其私志,致旷所司。可遣黄门郎敦谕,令勉从王事,朕寻当与之相 见。”拜使持节、都督南豫郢东荆三州诸军事、征南大将军、开府、豫州刺史。

  及车驾南伐,以干为使持节、车骑大将军、都督关右诸军事,给铜虎符十,别 赐诗书。高祖笃爱诸弟,以干总戎别道,诫之曰:“司空穆亮年器可师,散骑常侍 卢渊才堪询访,汝其师之。”寻以萧赜死,班师。

  迁洛,改封赵郡王,除都督冀定瀛三州诸军事、征东大将军、冀州刺史,开府 如故,赐杂物五百段,又密赐黄金十斤。高祖亲饯于近郊,诏干曰:“夫刑狱之理, 先哲所难,然既有邦国,得不自励也。汝,我之懿弟,当十修厥德,光宗有魏,深 思远图,如临深履薄。若恃亲重,不务世政,国有常宪,方增悲感。”高祖诏以李 凭为长史,唐茂为司马,卢尚之为谘议参军以匡弼之。而凭等谏诤,干殊不纳。州 表斩盗马人,于律过重,而尚书以干初临,纵而不劾。诏曰:“夫刑以节人,罪必 无滥,故刑罚不中,民无措足。若必以威杀为良,则应泛通众牧。苟须有禁,何得 不稽之正典?又律令条宪,无听新君加戮之文;典礼旧章,不著始临专威之美。尚 书曲阿朕意,实伤皇度。干暗于治理,律外重刑,并可推闻。”

  后转特进、司州牧。车驾南讨,诏干都督中外诸军事,给鼓吹一部,甲士三百 人,出入殿门。干贪淫不遵典法,御史中尉李彪将纠劾之。会遇干于尚书下舍,因 屏左右而谓干曰:“殿下,比有风闻,即欲起弹,恐损圣明委托之旨,若改往修来, 彪当不言;脱不悛改,夕闻旦发。”而干悠然不以为意,彪乃表弹之。高祖省之忿 惋,诏干与北海王详,俱随太子诣行在所。既至,详独得朝见,干不蒙引接。密令 左右察其意色,知无忧悔,乃亲数其过,杖之一百,免所居官,以王还第。

  二十三年薨,年三十一。给东园秘器、敛服十五称,赠帛三千匹,谥曰灵王, 陪葬长陵。

  子谧,世宗初袭封。干妃穆氏表谧母赵等悖礼愆常,不逊日甚,尊卑义阻,母 子道绝。诏曰:“妾之于女君,犹妇人事舅姑,君臣之礼,义无乖二。妾子之于君 母,礼加如子之恭,何得黩我风政!可付宗正,依礼治罪。”谧在母丧,听音声饮 戏,为御史中尉李平所弹。遇赦,复封。除通直散骑常侍,加龙骧将军,迁太子中 庶子,出为冠军将军、岐州刺史。

  谧性严,暴虐下人。肃宗初,台使元延到其州界,以驿逻无兵,摄帅检核。队 主高保愿列言所有之兵,王皆私役。谧闻而大怒,鞭保愿等五人各二百。数日之间, 谧召近州夫,闭城四门,内外严固,搜掩城中,楚掠备至。又无事而斩六人。合城 凶惧,众遂大呼屯门。谧怖,登楼毁梯以自固。土人散走,城人分守四门。灵太后 遣游击将军王靖驰驿谕之。城人既见靖至,开门谢罪,奉送管籥。乃罢谧州。还, 除大司农卿。又除散骑常侍、平北将军、幽州刺史。谧妃胡氏,灵太后从女也。未 发,坐殴其妃免官。后除都官尚书,加安南将军。

  正光四年薨。给东园秘器、朝服一具、衣一袭,赠帛五百匹。高阳王雍,干之 母弟,启论谧,故超赠假侍中、征南将军、司州牧,谥曰贞景。

  子毓,字子春,袭。庄帝初,河阴遇害。赠卫大将军、仪同三司、青州刺史, 谥曰宣恭。无子,诏以谧弟谳子寘字景融为后,袭爵。及寘伯谌复封赵郡,改封平 昌王。齐受禅,爵例降。

  谧兄谌,字兴伯,性平和。自通直正员郎,迁太子庶子、司空司马、鸿胪少卿。 迁后将军、肆州刺史,固辞不拜。改授平南将军、光禄少卿。转黄门侍郎,进号安 南将军、光禄大夫。出为散骑常侍、中军将军、相州刺史。罢州,除宗正卿、都官 尚书。以亲例封上蔡县开国公,食邑四百户,让而不受。庄帝初,拜车骑将军、仪 同三司、尚书左仆射;封魏郡王,食邑一千户。又加侍中。谌本年长,应袭王封, 其父灵王宠爱其弟谧,以为世子。庄帝诏复谌封赵郡王。进号骠骑大将军,加开府, 迁司空公。出帝时,转太保、司州牧、太尉公,又迁太师,录尚书事。孝静初,为 大司马。三年薨,赠假黄钺、侍中、都督、冀州刺史,谥曰孝懿。谌无他才识,历 位虽重,时人忽之。

  子炜,袭。齐受禅,爵例降。

  谧弟谭,颇强立,少为宗室所推敬。自羽林监出为高阳太守,为政严断,豪右 畏之。肃宗初,入为直阁将军,历太仆、宗正少卿,加冠军将军。元法僧外叛,诏 谭为持节、假左将军、别将以讨之。徐州平,迁光禄少卿、行南兗州事、征虏将军、 泾州刺史。入为武卫将军。寻诏谭为都督以讨杜洛周,次于军都,为洛周所败。还, 除安西将军、秦州刺史。卒,赠抚军将军、仪同三司、青州刺史。

  谌弟谳,为人贪暴无礼。自羽林监迁司徒主簿。肃宗时,除正员郎,稍迁左将 军、太中大夫;封平乡县开国男,邑二百户。庄帝初,河阴遇害。赠车骑大将军、 仪同三司、定州刺史。

  子景暄,直阁将军。从出帝没于关西。

  谳弟譿,羽林监、直阁将军。早卒,赗帛五百匹,赠镇远将军、恆州刺史。

  广陵王羽,字叔翻。太和九年封,加侍中、征东大将军,为外都大官。羽少而 聪慧,有断狱之称。后罢三都,羽为大理,加卫将军,典决京师狱讼,微有声誉。 迁特进、尚书左仆射,又为太子太保、录尚书事。

  高祖将南讨,遗羽持节安抚六镇,发其突骑,夷人宁悦。还领廷尉卿。车驾既 发,羽与太尉丕留守,加使持节,语在《丕传》。高祖友爱诸弟,及将别,不忍早 分,诏羽从至雁门,乃令羽归。望其称效,故赐如意以表心。

  迁都议定,诏羽兼太尉,告于庙社。迁京之后,北蕃人夷多有未悟。羽镇抚代 京,内外肃然,高祖嘉之。十八年春,羽表辞廷尉,不许。

  羽奏:“外考令文,每岁终,州镇列牧守治状。及至再考,随其品第,以彰黜 陟。去十五年中,在京百僚,尽已经考为三等。此年便是三载,虽外有成令,而内 令未班。内外考察,理应同等。臣辄推准外考,以定京官治行。”诏曰:“虽内考 未宣,绩已久著,故《明堂》、《月令》载公卿大夫论考属官之治,职区分著。三 公疑

  尚书三载殿最之义,此之考内,已为明矣。但论考之事,理在不轻,问绩 之方,应关朕听,辄尔轻发,殊为躁也。每考之义,应在年终,既云此年,何得春 初也!今始维夏,且待至秋后。”

  高祖临朝堂议政事,谓羽曰:“迁都洛阳,事格天地,但汝之迷,徒未开沉鄣 耳。朕家有四海,往来何难?朕初发洛阳,教示永寿,皆谓分别。比自来后,诸处 分之事,已差前敕。今举大功,宁为虚费?且朕无周召之弟,岂容晏安日逸。今便 北巡,迁留之事,当称朕怀。”

  后高祖临朝堂,谓群臣曰:“两仪既辟,人生其间,故上天不言,树君以代。 是以《书》称三考之绩,《礼》云考成之章。自皇王以降,斯道靡易。朕以寡德, 猥荷洪基,思与百辟,允厘庶务。然朕识乏知人,不能使朝绝素餐之饥,野无《考 盘》之刺,夙宵寤寐,载怀怵惕。卿等皆是朝贤国彦,匡弼是寄,各率乃心,以旌 考绩之义。如乖忠正,国有常刑。贤者虽疏必进,不肖者虽亲必黜。”顾谓羽曰: “上下二等,可为三品,中等但为一品。所以然者,上下是黜陟之科,故旌丝发之 美,中等守本,事可大通。”

  羽先呈廷尉五局司直。高祖曰:“夫刑狱之难,实惟自古,必也断讼,夫子所 称。然五局所司,专主刑狱,比闻诸风听,多论五局不精。知人之难,朕岂独决, 当与群臣同之。卿等各陈所闻。”高祖谓羽及少卿邓述曰:“五局司直,卿等以何 为品?”羽对曰:“诸司直并简圣心。往者,百官初置,擢为狱官,听讼察辞,无 大差越。所以为二等者,或以视事甫尔,或以见机迟速,朝廷既有九品之制,故计 其丝发之差,以为品第。统论所得,大都相似。”高祖曰:“朕顷年以其人识见可 取,故简司狱官,小优劣不足为差。然廷尉所司,人命之本事,须心平性正、抑强 哀弱、不避贵势、直情折狱者可为上等。今正欲听采风谣,虚实难悉;正欲不采, 事无所据。然人言恶者未必是恶,言善者不必是善。所以然者,或断讼不避豪贵, 故人以为恶;或将势抑贱,贵人以为好。然开朕之听,皆贵者言,是以迟回三复, 良由于此。局事须冰清玉洁,明扬褒贬。卿等既是亲典,邪正得失,悉所具之,可 精辨以闻。”邓述对曰:“陛下行赏得人,余者甘心;若赏不尽能,无以劝励。如 臣愚见,愿不行赏。”高祖曰:“朕昔置此官,许三年考绩,必行赏罚。既经今考, 若无黜陟,恐正直者莫肯用心,邪曲者无以改肃。自非释之于公,何能尽其至理? 虽不可精其微致,且望粗有殿最。诸尚书更与群官善量所以。”

  高祖谓尚书等曰:“朕仰纂乾构,君临万宇。往者稽古典章,树兹百职。然尚 书之任,枢机是司,岂惟总括百揆,缉和人务而已,朕之得失,实在于斯。自卿等 在任,年垂二周,未尝言朕之一失,献可否之片规,又不尝进一贤而退一不肖,此 二事罪之大者。”高祖又谓羽曰:“汝之浅薄,固不足以况晋之巨源。考之今世, 民斯下矣。汝始为廷尉,及初作尚书,内外瞻望,以吾有弟。自往秋南旆之后,近 小人,远君子,在公阿党,亏我皇宪,出入无章,动乖礼则。计汝所行,应在下下 之第。”高祖又谓羽曰:“汝既是宸极之弟,而居枢端之任。汝自在职以来,功勤 之绩,不闻于朝;阿党之音,频干朕听。汝之过失,已备积于前,不复能别叙。今 黜汝录尚书、廷尉,但居特进、太保。”又谓尚书令陆睿曰:“叔翻在省之初,甚 有善称,自近以来,偏颇懈怠。岂不由卿等随其邪伪之心,不能相导以义,虽不成 大责,已致小罚。今夺卿尚书令禄一周。”谓左仆射元赞曰:“卿夙德老成,久居 机要,不能光赞物务,奖励同僚,贼人之谓,岂不在卿!计叔翻之黜,卿应大辟, 但以咎归一人,不复相罪。又为少师,未见所授,今介卿少师之任,削录一周。” 诏吏部尚书澄曰:“叔父既非端右,又非座元,岂宜滥归众过也。然观叔父神志骄 傲,少保之任,似不能存意。可解少保。”谓长兼尚书于杲曰:“卿履历卑浅,超 升名任,不能勤谨夙夜,数辞以疾。长兼之职,位亚正员。今解卿长兼,可光禄大 夫、守尚书,削禄一周。”又谓守尚书尉羽曰:“卿在集书,殊无忧存左史之事, 今降为长兼常侍,亦削禄一周。”又谓守尚书卢渊曰:“卿始为守尚书,未合考绩。 然卿在集书,虽非高功,为一省文学之士,尝不以左史在意。如此之咎,罪无所归。 今降卿长兼王师,守常侍、尚书如故,夺常侍禄一周。”谓左丞公孙良、右丞乞伏 义受曰:“二丞之任,所以协赞尚书,光宣出纳,而卿等不能正心直言,规佐尚书, 论卿之罪,应合大辟。但以尚书之失,事钟叔翻,故不能别致贬责。二丞可以白衣 守本官,冠服禄恤,尽皆削夺。若三年有成,还复本任;如其无成,则永归南亩。” 又谓散骑常侍元景曰:“卿等自任集书,合省逋坠,致使王言遗滞,起居不修。如 此之咎,责在于卿。今降为中大夫、守常侍,夺禄一周。”谓谏议大夫李彦曰: “卿虽处谏议之官,实人不称职,可去谏议,退为元士。”又谓中庶子游肇等曰: “自建承华,已经一稔,然东宫之官,无直言之士,虽未经三载,事须考黜。肇及 中舍人李平识学可观,可为中;安乐王诠可为下中,解东华之任,退为员外散骑常 侍;冯夙可为下下,免中庶子,免爵两任,员外常侍如故;中舍人闾贤保可为下下, 退为武骑常侍。”又谓公孙良曰:“顷年用人,多乖观才之授。实是武人,而授以 文官,黜同大例,于理未均。诸如此比,黜官如初。”

  高祖引陆睿、元赞等于前曰:“北人每言北人何用知书,朕闻此,深用怃然。 今知书者甚众,岂皆圣人。朕自行礼九年,置官三载,正欲开导兆人,致之礼教。 朕为天子,何假中原,欲令卿等子孙,博见多知。若永居恆北,值不好文主,卿等 子孙,不免面墙也。”陆睿对曰:“实如明诏,金氏若不入仕汉朝,七世知名,亦 不可得也。”高祖大悦。

  及五等开建,羽食勃海之东光二千户。车驾南伐,羽进号卫将军,除使持节、 都督青齐光南青四州诸军事、征东大将军、开府、青州刺史。以留守代京之功,增 邑五百户。高祖幸羽第,与诸弟言曰:“朕昨亲受人讼,始知广陵之明了。”咸阳 王禧对曰:“臣年为广陵兄,明为广陵弟。”高祖曰:“我为汝兄,汝为羽昆,汝 复何恨?”又曰:“叔翻沉疴绵惙,遂有辰岁,我每为深忧,恐其不振。今得痊愈, 晚成婚媾,且喜其吉庆,故命驾耳。”高祖亲饯之华林园。后诏羽曰:“吾因天历 运,乘时树功,开荆拓沔,威振楚越。时暨三炎,息驾汝颍。势临荆徐,声遏江外, 未容解甲,凯入三川。纂兵修律,俟秋方举。海服之寄,故惟宗良,善开经策,宁 我东夏。敬慎汝仪,勿坠嘉问,唯酒唯田,可不戒欤!”加散骑常侍,进号车骑大 将军,余如故。

  世宗即位,迁司州牧,常侍如故。羽频表辞牧,至于三四,诏不许。世宗览政, 引羽入内,面授司徒。羽辞曰:“彦和本自不愿,而陛下强与。今新去此官而以臣 代之,必招物议。季豫既转,取之无嫌。请为司空。”世宗犹强焉,固辞,乃许之。

  羽先淫员外郎冯俊兴妻,夜因私游,为俊兴所击。积日秘匿,薨于府,年三十 二。世宗亲临,哀恸,诏给东园温明秘器、朝服一具、衣一袭、钱六十万、布一千 匹、蜡三百斤,大鸿胪护丧事。大殓,帝亲临之,举哀都亭。赠使持节、侍中、骠 骑大将军、司徒公、冀州刺史,给羽葆鼓吹、班剑四十人,谥曰惠。及葬,帝亲临 送。子恭袭。语在《纪》。

  恭兄欣,字庆乐。性粗率,好鹰犬。肃宗初,除通直散骑常侍、北中郎将。出 为冠军将军、荆州刺史,转征虏将军、齐州刺史。欣在二州,颇得人和。又为征东 将军、太仆卿。考庄初,封沛郡王,邑一千户,后改封淮阳王。出帝时,加太师、 开府。复封广陵王。除太傅、司州牧,寻除大司马。随出帝没于关中。

  欣弟永业,普泰元年,特封高密郡王,食邑二千户。武定末,金紫光禄大夫。 齐受禅,爵例降。

  高阳王雍,字思穆,少而倜傥不恆。高祖曰:“吾亦未能测此兒之深浅,然观 其任真率素,或年器晚成也。”太和九年,封颍川王,加侍中、征南大将军。或说 雍曰:“诸王皆待士以营声誉,王何以独否?”雍曰:“吾天子之子,位为诸王, 用声名何为?”久之,拜中护军,领镇北大将军。改封高阳。奉迁七庙神主于洛阳。 五等开建,食邑二千户。

  车驾南伐,雍行镇军大将军,总摄留事。迁卫尉,加散骑常侍,除使持节、镇 北将军、相州刺史,常侍如故。高祖诫雍曰:“相州乃是旧都,自非朝贤德望无由 居此,是以使汝作牧。为牧之道,亦难亦易。其身正,不令而行,故便是易。其身 不正,虽令不从,故便是难。又当爱贤士,存信约,无用人言而轻与夺也。”进号 征北将军。

  世宗初,迁使持节、都督冀相瀛三州诸军事、征北大将军、开府、冀州刺史, 常侍如故。雍在二州,微有声称。入拜骠骑大将军、司州牧。世宗时幸雍第,皆尽 家人之礼。迁司空公,议定律令,雍常入参大议。转太尉公,加侍中。时雍以旱故, 再表逊位,优诏不许。除太保,领太尉,侍中如故。

  世宗行考陟之法,雍表曰:

  窃惟三载考绩,百王通典。今任事上中者,三年升一阶。散官上第者,四载登 一级。闲冗之官,本非虚置,或以贤能而进,或因累勤而举。如其无能,不应忝兹 高选。既其以能进之朝伍,或任官外戍,远使绝域,催督逋悬,察检州镇,皆是散 官,以充剧使。及于考陟,排同闲伍。检散官之人,非才皆劣;称事之辈,未必悉 贤。而考闲以多年,课烦以少岁,上乖天泽之均,下生不等之苦。又寻景明之格, 无折考之文;正始之奏,有与夺之级。明参差之考,非圣慈之心;改典易常,乃有 司之意。又寻考级之奏,委于任事之手;涉议科勤,绝于散官之笔。遂使在事者得 展自勤之能,散辈者独绝披衿之所。抑以上下之闲,限以旨格之判,致使近侍禁职, 抱槃屈之辞;禁卫武夫,怀不申之恨。欲克平四海,何以获诸?又散官在直,一玷 成尤;衔使愆失,差毫即坐。徽纆所逮,未以事闲优之;节庆之赉,不以禄微加赏。 罪殿之犯,未殊任事;考陟之机,推年不等。臣闻君举必书,书而不法,后代何观? 《诗》云:“王事靡盐,不遑启处”。又曰:“岂不怀归,畏此简书”。依依杨柳, 以叙治兵之役;霏霏雨雪,又申振旅之勤。若折往来日月,便是《采薇》之诗废, 《杕杜》之歌罢。又任事之官,吉凶请假,定省扫拜,动历十旬,或因患重请,动 辄经岁。征役在途,勤泰百倍。苦乐之势,非任事之伦;在家私闲,非理务之日, 论优语剧,先宜折之。

  武人本挽上格者为羽林,次格者为虎贲,下格者为直从。或累纪征戍,靡所不 涉;或带甲连年,负重千里;或经战损伤;或年老衰竭。今试以本格,责其如初, 有爽于先,退阶夺级。此便责以不衰,理未通也。又蕃使之人,必抽朝彦。或历险 千余,或履危万里,登有死亡之忧,咸怀不返之戚,魂骨奉忠,以尸将命。先朝赏 格,酬以爵品;今朝改式,止及阶劳。折以代考,有乖使望。非所以奖励《皇华》 而敦崇《四牡》者也。

  复寻正始之格:泛后任事上中者,三年升一阶;泛前任事上中者,六年进一级。 三年一考,自古通经。今以泛前六年升一阶,检无愆犯,倍年成级。以此推之,明 以泛代考。新除一日,同沾阶荣,下第之人因泛上陟,上第之士由泛而退。

  臣又见部尉资品,本居流外,刊诸明令,行之已久。然近为里巷多盗,以其威 轻不肃,欲进品清流,以压奸宄。甄琛启云:“为法者施而观之,不便则改。”窃 谓斯言有可采用,圣慈昭览,更高宰尉之秩。

  今考格始宣,怀怨者众,臣窃观之,亦谓不可,有光国典,改之何难?

  世宗乃引雍共论时务。

  肃宗初,诏雍入居太极西柏堂,谘决大政,给亲信二十人。又诏雍为宗师,进 太傅、侍中,领太尉公,王如故。别敕将作,营国子学寺,给雍居之。领军于忠擅 权专恣,仆射郭祚劝雍出之。忠怒,矫诏杀祚及尚书裴植,废雍以王归第。朝有大 事,使黄门郎就谘访之。忠寻复矫诏,将欲杀雍,以问侍中崔光,光拒之,乃止。

  未几,灵太后临朝,出忠为翼州刺史。雍表曰:

  臣初入柏堂,见诏旨之行,一由门下,而臣出君行,不以悛意。每览伤矜,视 之惨目,深知不可,不能禁制。臣之罪一也。臣近忝内枢,兼尸师傅,宜保护圣躬, 温清晨夕。而于忠身居武司,禁勒自在,限以内外,朝谒简绝。皇居寝食,所在不 知,社稷安危,又亦不预,出入柏堂,尸立而已。臣之罪二也。忠规欲杀臣,赖在 事执拒。又令仆卿相,任情进黜,迁官授职,多不经旬,斥退贤良,专纳心腹,威 振百僚,势倾朝野。臣见其如此,欲出忠为雍州刺史,镇抚关右,在心未行,反为 忠废。忝官尸禄,孤负恩私。臣之罪三也。先帝升遐,储宫纂统,斯乃君父之恆谟, 臣子之永则,加赏之义,自古无之。忠既人臣,受恩先帝,丧祸之际,竭节是常, 迎陛下于东宫,臣下之恆事,如其不尔,更欲何为?而忠意气凌云,坐要封爵。尔 日抑之,交恐为祸。臣以权臣所欲,不敢辄违,即集王公卿士,议其多少。清河王 臣泽,先帝懿弟,识度宽明,临众唱议,非以勤而赏之,惮违权臣之旨,望颜而授。 臣知不可,因而从之。臣之罪四也。忠秉权门下,且居宰执,又总禁旅,为崇训卫 尉,身兼内外,横干宫掖。臣之罪五也。古者重罪,必令三公会,期至旬日,所以 重死刑也。先帝登极,十有七年,细人犯刑,犹宽宪墨,朝廷贵仕,不戮一人。今 陛下践阼,年未半周,杀仆射、尚书,如夭一草,是忠秉权矫旨,擅行诛戮。臣知 不能救,臣之罪六也。

  臣位荷师相,年未及终,难恕之罪,显露非一,何情以处,何颜以生?虽经恩 宥,犹有余责,谨反私门,伏听司败。

  灵太后感忠保护之勋,不问其罪。增雍封一千户,除侍中、太师,又加使持节, 以本官领司州牧。

  雍表请:王公以下贱妾,悉不听用织成锦绣、金玉珠玑,违者以违旨论;奴婢 悉不得衣绫绮缬,止于缦缯而已;奴则布服,并不得以金银为钗带,犯者鞭一百。 太后从之,而不能久行也。诏雍乘步挽出入掖门。又以本官录尚书事。雍频表辞逊, 优答不许,诏侍中敦谕。诏雍朝夕侍讲。

  肃宗览政,除使持节、司州牧、侍中、太师、录尚书如故。肃宗加元服,雍兼 太保,与兼太尉崔光摄行冠礼。诏雍乘车出入大司马门,进位丞相,给羽葆鼓吹, 倍加班剑,余悉如故。又赐帛八百匹,与一千人供具,催令速拜。诏雍依齐郡顺王 简太和故事,朝讫引坐,特优拜伏之礼。总摄内外,与元叉同决庶政。岁禄万余, 粟至四万,伎侍盈房,诸子榼冕,荣贵之盛,昆弟莫及焉。

  元妃卢氏薨后,更纳博陵崔显妹,甚有色宠,欲以为妃。世宗初以崔氏世号 “东崔”,地寒望劣,难之,久乃听许。延昌已后,多幸妓侍,近百许人,而疏弃 崔氏,别房幽禁,不得关豫内政,仅给衣食而已。至乃左右无复婢使,子女欲省其 母,必启闻,许乃得见。未几,崔暴薨,多云雍殴杀之也。灵太后许赐其女妓,未 及送之,雍遣其阉竖丁鹅自至宫内,料简四口,冒以还第。太后责其专擅,追停之。

  孝昌初,诏曰:“比相府弗开,阴阳未变。王秉哲居宗,勋望隆重,道庇苍生, 威被华裔,体国犹家,匪躬在节,可开府置佐史。”寻罢司徒,以为丞相府。

  孝庄初,尔朱荣欲害朝士,遂云雍将谋逆,于河阴遇害。赠假黄钺、相国,谥 文穆王。

  雍识怀短浅,又无学业,虽位居朝首,不为时情所推。既以亲尊,地当宰辅, 自熙平以后,朝政褫落,不能守政匡弼,唯唯而已。及清河王怿之死,元叉专政, 天下大责归焉。

  嫡子泰,字昌,颇有时誉。为中书侍郎,寻迁通直散骑常侍、镇东将军、太常 卿。与雍同时遇害。追赠侍中、特进、骠骑大将军、太尉公、武州刺史、高阳王, 谥曰文孝。

  子斌,袭。武定中,官至尚书右仆射。齐受禅,爵例降。

  泰兄端,字宣雅。美容貌,颇涉书史。起家散骑侍郎。累迁通直常侍、鸿胪、 太常少卿、散骑常侍。出为安东将军、青州刺史。是时萧衍遣将寇逼徐扬,除端抚 军将军、金紫光禄大夫、使持节、东南道大使,处分军机。贼平,拜镇军将军、兗 州刺史。俄而衍将复寇徐兗,围逼州城。端率在州文武拒守,得全。以功封安德县 开国公,食邑五百户。还,除都官尚书。与雍俱遇害。赠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 相州刺史。

  子峻,袭爵。齐受禅,例降。

  泰弟睿,字子哲。轻忽荣利,爱玩琴书。起家拜通直散骑侍郎,迁卫尉少卿, 转光禄少卿,封济北郡王。与雍俱遇害。赠车骑大将军、司空公、雍州刺史。

  子徽,普泰中,袭爵。起家通直郎。武定五年,坐与元瑾等谋反,伏法。

  睿弟诞,字文发。少聪惠,有风仪。起家通直郎,迁中书侍郎、通直散骑常侍。 封新阳县开国伯,食邑三百户。加龙骧将军。进封昌乐王,食邑七百户。迁平南将 军、散骑常侍、黄门侍郎。孝静初,拜侍中、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司州牧。天 平三年薨,赠使持节、侍中、太保、司徒公、尚书令,将军、牧如故,谥曰文献。 无子,以斌第二子子亮为后。

  诞弟勒叉,勒叉弟亘,亘弟伏陀,伏陀弟弥陀,弥陀弟僧育,僧育弟居罗。出 帝初,勒叉封阳平县,亘封濮阳县,伏陀封武阳县,弥陀封新阳县,僧育封顿丘县, 居罗封卫县,并开国伯,食邑四百户。天平中,并除镇远将军、散骑侍郎。僧育走 关西,国除。其余齐受禅,爵例降。

  北海王详,字季豫。美姿容,善举止。太和九年封,加侍中、征北大将军。后 拜光禄大夫,解侍中、将军。又兼侍中。

  从高祖南伐,为散骑常侍。高祖自洛北巡,详常与侍中、彭城王勰并在舆辇, 陪侍左右。至高宗射铭之所,高祖停驾,诏诸弟及侍臣,皆试射远近,唯详箭不及 高宗箭所十余步。高祖嘉之,拊掌欣笑,遂诏勒铭,亲自为制。五等开建,食邑二 千户。迁侍中,转秘书监。

  车驾南伐,详行中领军,留守,给鼓吹一部,甲仗三百人,兼督营构之务。高 祖赐详玺书曰:“比游神何业也?丘坟六籍,何事非娱?善正风猷,肃是禁旅。” 详后朝于行宫,高祖引见之。详庆平沔北,高祖曰:“朕以畿南未清,神麾暂动, 沔北数城,并皆柔服,此乃将士之效,非朕之功。”详对曰:“陛下德迈唐虞,功 微周汉,自南之风,于是乎始。”详还洛,高祖饯之,诏详曰:“昔者,淮夷叛命, 故有三年之举;鬼方不令,乃致淹载之师。况江吴窃命,于今十纪,朕必欲荡涤南 海,然后言归。今夏停此,故与汝相见,善守京邑,副我所怀。”赵郡王干薨,以 详行司州牧。除护军将军,兼尚书左仆射。

  高祖临崩,顾命详为司空辅政。世宗即位,以详营构之勤,增邑一千户。详以 帝居谅暗,不受。世宗览政,迁侍中、大将军、录尚书事。咸阳王禧之谋反也,详 表求解任。诏曰:“一人之身,愆不累德,形乖性别,忠逆固殊。是以父殛子兴, 义高唐世;弟戮兄登,迹显周鲁。禧之与国,异体同气,既肆无君之逆,安顾弟友 之亲。叔父忠显二朝,诚贯庙社,实勖赞冲昧,保乂鸿猷,岂容以微介之虑,忘阿 衡之重?貂章即已敕还,愿不再述。祚属眇躬,言及斯事,临纸惭恨,惋慨兼深。” 详重表陈解,诏复不许。除太傅,领司徒,侍中、录尚书事如故。详固辞,诏遣敦 劝,乃受。

  详与八座奏曰:“窃惟奸劫难除,为蠹日久,群盗作患,有国攸病。故五刑为 用,犹陷触网之诛;道几胜残,宁息狗窃之响。是以班制垂式,名为治本,整纟罔 提目,政之大要。谨寻夺禄事条,班已周岁。然京邑尹、令,善恶易闻;边州远守, 或难听审,皆上下同情,迭相掩没。设有贼发,隐而不言,或以劫为偷,或遏掠成 盗,更令贼发难知,攘窃惟甚。臣等参议,若依制削夺,则县无期月之宰;附条贬 黜,郡靡岁稔之守。此制必行,所谓法令滋章,盗贼多有。昔黄龚变风,不由削禄; 张赵称美,岂惮贬退。然绥导之体,得失在人。乃可重选慎官,依律劾禁,不宜轻 改法令,削黜群司。今请改制条,还附律处。其励己公清,赏有常典,风谣黩贿, 案为考第。”世宗从之。

  详之拜命,其夜暴风震电,拔其庭中桐树大十围,倒立本处。初,世宗之览政 也,详闻彭城王勰有震主之虑,而欲夺其司徒,大惧物议,故为大将军,至是乃居 之。天威如此,识者知其不终。世宗讲武于鄴,详与右仆身高肇、领军于劲留守京 师。

  初,太和末,详以少弟延爱;景明初,复以季父崇宠。位望兼极,百僚惮之。 而贪冒无厌,多所取纳;公私营贩,侵剥远近;嬖狎群小,所在请托。珍丽充盈, 声色侈纵,建饰第宇,开起山池,所费巨万矣。又于东掖门外,大路之南,驱逼细 人,规占第宅。至有丧柩在堂,请延至葬而不见许,乃令舆榇巷次,行路哀嗟。详 母高太妃,颇亦助为威虐,亲命殴击,怨响嗷嗷。妃,宋王刘昶女,不见答礼。宠 妾范氏,爱等伉俪,及其死也,痛不自胜,乃至葬讫,犹毁遂视之。表请赠平昌 县君。详又蒸于安定王燮妃高氏,高氏即茹皓妻姊。严禁左右,闭密始末。详既素 附于皓,又缘淫好,往来绸密。皓之取妻也,详亲至其家,忻饮极醉。

  详虽贪侈聚敛,朝野所闻,而世宗礼敬尚隆,凭寄无替,军国大事,总而裁决。 每所敷奏,事皆协允。详常别住华林园之西隅,与都亭、宫馆密迩相接,亦通后门。 世宗每潜幸其所,肆饮终日,其宠如此。又详拜受,因其私庆,启请世宗。世宗频 幸南第,御其后堂,与高太妃相见,呼为阿母,伏而上酒,礼若家人。临出,高每 拜送,举觞祝言:“愿官家千万岁寿,岁岁一至妾母子舍也。”初,世宗之亲政也, 详与咸阳王禧、彭城王勰并被召入,共乘犊车,防卫严固。高时惶迫,以为详必死, 亦乘车傍路,哭而送至金墉。及详得免,高云:“自今而后,不愿富贵,但令母子 相保,共汝扫市作活也。”至此贵宠崇盛,不复言有祸败之理。

  后为高肇所谮,云详与皓等谋为逆乱。于时详在南第,世宗召中尉崔亮入禁, 敕纠详贪淫,及茹皓、刘胄、常季贤、陈扫静等专恣之状。亮乃奏详:“贪害公私, 淫乱典礼。朝廷比以军国费广,禁断诸蕃杂献,而详擅作威令,命寺署酬直。驱夺 人业,崇侈私第。蒸秽无道,失尊卑之节;尘败宪章,亏风教之纪。请以见事,免 所居官爵,付鸿胪削夺,辄下禁止,付廷尉治罪。”并劾皓等。夜即收禁南台。又 虎贲百人,围守详第,虑其惊惧奔越。遣左右郭翼开金墉门,驰出谕之,示以中尉 弹状。详母高见翼,顿首号泣不自胜。详言:“审如中尉所纠,何忧也,正恐更有 大罪横至耳。人奉我珍异货物,我实爱之。果为取受,吾何忧乎?”私以自宽。至 明,皓等皆赐死,引高阳王雍等五王入议详罪。单车防守,还华林之馆。母妻相与 哭,入所居,小奴弱婢数人随从。官防甚严,终夜缶柝,列坐围守,外内不通。世 宗为此不幸园十余日。徙详就太府寺,围禁弥切。诏曰:“王位兼台辅,亲懿莫二, 朝野属赖,具瞻所归。不能励德存道,宣融轨训,方乃肆兹贪靦,秽暴显闻。远负 先朝友爱之寄,近乖家国推敬所期,理官执宪,实合刑典;天下为公,岂容私抑? 但朕诸父倾落,存者无几,便极逮坐,情有未安。可免为庶人,别营坊馆,如法禁 卫,限以终身。邦家不造,言寻感慨。”遂别营馆于洛阳县东北隅,二旬而成,将 徙详居之。会其家奴数人,阴结党辈,欲以劫出详,密抄名字,潜托侍婢通于详。 详始得执省,而门防主司遥见,突入,就详手中揽得,呈奏。至夜,守者以闻。详 哭数声而暴死。详自至太府,令其母妻,还居南宅,五日一来,与其相见。此夜, 母妻不在,死于婢手中。至明,告其凶问。诏曰:“北海叔奄至倾背,痛慕抽恸, 情不自任。明便举哀,可敕备办丧还南宅,诸王皇宗,悉令奔赴。给东园秘器,赗 物之数一依广陵故事。”

  详之初禁也,乃以蒸高事告母。母大怒,詈之苦切,曰:“汝自有妻妾侍婢, 少盛如花,何忽共许高丽婢奸通,令致此罪?我得高丽,当啖其肉。”乃杖详背及 两脚百余下,自行杖,力疲乃令奴代。高氏素严,详每有微罪,常加责罚,以絮裹 杖。至是,去絮,皆至疮脓。详苦杖,十余日乃能立。又杖其妃刘氏数十,云: “新妇大家女,门户匹敌,何所畏也?而不检校夫婿。妇人皆妒,独不妒也!”刘 笑而受罚,卒无所言。

  详贪淫之失,虽闻远近,而死之日,罪无定名,远近叹怪之。停殡五载。永平 元年十月,诏曰:“故太傅北海王体自先皇,特钟友爱,受遗训辅,冲昧攸记。不 图暮节晦德,终缺哀荣,便可追复王封,克日营厝,少慰幽魂,以旌阴疑

  戚。” 谥曰平王。

  子颢,字子明,袭。少慷慨,有壮气。除袭骧将军、通直散骑常侍。转宗正卿、 光禄大夫、长兼宗正卿、散骑常侍、平东将军。转都官尚书,加安南将军。出除散 骑常侍、抚军将军、徐州刺史。寻为御史弹劾除名。

  其后,贼帅宿勤明达、叱干骐驎等寇乱豳华诸州,乃复颢王爵,以本将军加使 持节、假征西将军、都督华豳东秦诸军事、兼左仆射、西道行台,以讨明达。颢转 战而前,频破贼众,解豳华之围。以功增封八百户,进号征西将军。又除尚书右仆 射,持节、行台、都督如故。寻迁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余如故。值萧宝夤等大 败于平凉,颢亦奔还京师。

  于时,葛荣南进,稍逼鄴城。武泰初,以颢为侍中、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 司、相州刺史以御荣。颢至汲郡,属尔朱荣入洛,推奉庄帝,诏授颢太傅,开府、 侍中、刺史、王并如故。颢以葛荣南侵,尔朱纵害,遂盘桓顾望,图自安之策。先 是,颢启其舅范遵为殷州刺史,遵以葛荣充逼,未得行。颢令遵权停于鄴。颢既怀 异谋,乃遣遵行相州事,代前刺史李神,为己表里之援。相州行台甄密先受朝旨, 委其守鄴。知颢异图,恐遵为变,遂相率废遵,还推李神摄理州事,然后遣军侯颢 逆顺之势。

  颢以事意不谐,遂与子冠受率左右奔于萧衍。颢见衍,泣涕自陈,言辞壮烈, 衍奇之。遂以颢为魏主,假之兵将,令其北入。永安二年四月,于梁国城南登坛燔 燎,号孝基元年。庄帝诏济阴王晖业为都督,于考城拒之,为颢所擒。又克行台杨 昱于荥阳。尔朱世隆自虎牢走退,庄帝北幸。颢遂入洛,改称建武元年。

  颢以数千之众,转战辄克,据有都邑,号令自己,天下人情,想其风政。而自 谓天之所授,颇怀骄怠。宿昔宾客近习之徒咸见宠待,干扰政事,又日夜纵酒,不 恤军国。所统南兵,凌窃市里。朝野莫不失望。时又酷敛,公私不安。庄帝与尔朱 荣还师讨颢。自于河梁拒战,王师渡于马渚,冠受战败被擒,因相继而败。颢率帐 下数百骑及南兵勇健者,自轘辕而出。至临颍,颢部骑分散,为临颍县卒所斩。出 帝初,赠使持节、侍中、都督冀定相殷四州诸军事、骠骑大将军、大司马、冀州刺 史。武定中,子娑罗袭。齐受禅,爵例降。

  颢弟顼,字宝意。起家为通直郎,转中书郎,历武卫将军、光禄少卿、黄门郎。 出除平北将军、相州刺史。为大宗正卿。封平乐县开国公,食邑八百户。庄帝初, 拜侍中、车骑将军,封东海王,食邑千户。俄迁中书监、左光禄大夫,兼尚书右仆 射。又拜车骑大将军,加侍中。顼无他才干,以亲属早居重任。兄颢入洛,成败未 分,便以意气自得,为时人所笑。颢败,潜窜,为人执送,斩于都市。出帝初,赠 侍中、都督雍华岐三州诸军事、骠骑大将军、太尉公、尚书令、雍州刺史。

  子衍,袭爵。武定中,通直散骑侍郎。齐受禅,爵例降。

  史臣曰:显祖诸子,俱闻道于太和之日。咸阳望重位隆,自猜谋乱。赵郡愆于 王度,终谥曰灵。广陵夙称明察,不幸中夭,惜矣。高阳器术缺然,终荷栋干,孝 昌之叛,盖不足以责之。北海义昧鹡鸰,奢淫自丧,虽祸由间言,亦自贻伊戚。颢 取若拾遗,亡不旋踵,岂守之无术?其天将覆之。

  彭城王

  彭城王勰,字彦和。少而岐嶷,姿性不群。太和九年,封始平王,加侍中、征 西大将军。勰生而母潘氏卒,其年显祖崩。及有所知,启求追服。文明太后不许, 乃毁瘠三年,弗参吉庆。高祖大奇之。敏而耽学,不舍昼夜,博综经史,雅好属文。

  高祖革创,解侍中、将军,拜光禄大夫。复除侍中,长直禁内,参决军国大政, 万机之事,无不预焉。及车驾南伐,以勰行抚军将军,领宗子军,宿卫左右。开建 五等,食邑二千户,转中书令,侍中如故,改封彭城王。

  高祖与侍臣升金墉城,顾见堂后梧桐、竹曰:“凤皇非梧桐不栖,非竹实不食, 今梧桐、竹并茂,讵能降凤乎?”勰对曰:“凤皇应德而来,岂竹、梧桐能降?” 高祖曰:“何以言之?”勰曰:“昔在虞舜,凤皇来仪;周之兴也,鸑鷟鸣于岐山。 未闻降桐食竹。”高祖笑曰:“朕亦未望降之也。”后宴侍臣于清徽堂。日晏,移 于流化池芳林之下。高祖曰:“向宴之始,君臣肃然,及将末也,觞情始暢,而流 景将颓,竟不尽适。恋恋余光,故重引卿等。”因仰观桐叶之茂,曰:“‘其桐其 椅,其实离离,恺悌君子,莫不令仪’。今林下诸贤,足敷歌咏。”遂令黄门侍郎 崔光读暮春群臣应诏诗。至勰诗,高祖仍为之改一字,曰:“昔祁奚举子,天下谓 之至公,今见勰诗,始知中令之举非私也。”勰对曰:“臣露此拙,方见圣朝之私, 赖蒙神笔赐刊,得有令誉。”高祖曰:“虽琢一字,犹是玉之本体。”勰曰:“臣 闻《诗》三百,一言可蔽。今陛下赐刊一字,足以价等连城。”

  勰表解侍中。诏曰:“蝉貂之美,待汝而光,人乏之秋,何容方退也?克念作 圣,庶必有资耳。”后幸代都,次于上党之铜鞮山。路旁有大松树十数根。时高祖 进伞,遂行而赋诗,令人示勰曰:“吾始作此诗,虽不七步,亦不言远。汝可作之, 比至吾所,令就之也。”时勰去帝十余步,遂且行且作,未至帝所而就。诗曰: “问松林,松林经几冬?山川何如昔,风云与古同?”高祖大笑曰:“汝此诗亦调 责吾耳。”诏曰:“弟勰所生母潘早龄谢世,显号未加。勰祸与身具,痛随形起, 今因其展思,有足悲矜。可赠彭城国太妃,以慰存亡。”又除中书监。侍中如故。

  高祖南讨汉阳,假勰中军大将军,加鼓吹一部。勰以宠受频烦,乃面陈曰: “臣闻兼亲疏而两,并异同而建,此既成文于昔,臣愿诵之于后。陈思求而不允, 愚臣不请而得。岂但今古云殊,遇否大异,非独曹植远羡于臣,是亦陛下践魏文而 不顾。”高祖大笑,执勰手曰:“二曹才名相忌,吾与汝以道德相亲,缘此而言, 无惭前烈。汝但克己复礼,更何多及。”

  高祖亲讲丧服于清徽堂,从容谓群臣曰:“彦和、季豫等年在蒙稚,早登缨绂, 失过庭之训,并未习礼,每欲令我一解丧服。自审义解浮疏,抑而不许。顷因酒醉 坐,脱尔言从,故屈朝彦,遂亲传说。将临讲坐,惭战交情。”御史中尉李彪对曰: “自古及今,未有天子讲礼。陛下圣叡渊明,事超百代,臣得亲承音旨,千载一时。”

  从征沔北,赐帛三千匹。除使持节、都督南征诸军事、中军大将军、开府。又 诏曰:“明便交敌,可敕将士肃尔军仪。”勰于是亲勒大众。须臾,有二大鸟从南 而来,一向行宫,一向幕府,各为人所获。勰言于高祖曰:“始有一鸟,望旗颠仆, 臣谓大吉。”高祖戏之曰:“鸟之畏威,岂独中军之略也,吾亦分其一尔。此乃大 善,兵法咸说。”至明,便大破崔慧景、萧衍。其夜大雨,高祖曰:“昔闻国军获 胜,每逢云雨。今破新野、南阳及摧此贼,果降时润。诚哉斯言!”勰对曰:“水 德之应,远称天心。”高祖令勰为露布,勰辞曰:“臣闻露布者,布于四海,露之 耳目,必须宣扬威略以示天下。臣小才,岂足大用?”高祖曰:“汝岂独亲诏,亦 为才达,但可为之。”及就,尤类帝文。有人见者,咸谓御笔。高祖曰:“汝所为 者,人谓吾制,非兄则弟,谁能辨之?”勰对曰:“子夏被蚩于先圣,臣又荷责于 来今。”

  及至豫州,高祖为家人书于勰曰:“教风密微,礼政严严,若不深心日劝,何 以敬诸?每欲立一宗师,肃我元族。汝亲则宸极,位乃中监,风标才器,实足师范。 屡有口敕,仍执冲逊,难违清挹,荏苒至今。宗制之重,舍汝谁寄?便委以宗仪, 责成汝躬,有不遵教典,随事以闻,吾别肃治之。若宗室有愆,隐而不举,钟罚汝 躬。纲维相厉,庶有劝改。吾朝闻夕逝,不为恨也。”勰翌日面陈曰:“奉诏令专 主宗制,纠举非违。臣闻‘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臣处宗乏长幼 之顺,接物无国士之礼,每因启请,已蒙哀借。不谓今诏,终不矜免。犹愿圣慈, 赐垂蠲遂。”高祖曰:“汝谐,往钦哉。”勰表以一岁国秩、职俸、亲恤以裨军国。 诏曰:“割身存国,理为远矣。但汝以我亲,乃减己助国。职俸便停,亲、国二事, 听三分受一。”

  高祖不豫,勰内侍医药,外总军国之务,遐迩肃然,人无异议。徐謇,当世之 上医也。先是,假还洛阳,及召至,勰引之别所,泣涕执手而谓之曰:“君今世元 化,至尊气力危惙,愿君竭心,专思方治。若圣体日康,令四海有赖,当获意外之 赏;不然,便有不测之诛,非但荣辱,乃存亡由此。君其勉之!”左右见者,莫不 呜咽。及引入,謇便欲进治。勰以高祖神力虚弱,唯令以食味消息。勰乃密为坛于 汝水之滨,依周公故事,告天地、显祖请命,乞以身代。高祖翊日有瘳损。自悬瓠 幸鄴,勰常侍坐舆辇,昼夜不离于侧,饮食必先尝之,而后手自进御。

  车驾还京,会百僚于宣极堂,行饮至策勋之礼。命舍人宣旨:“勰翼弼六师, 纂戎荆楚,沔北之勋,每毗庙算。从讨新野,有克城之谋;受命邓城,致大捷之效。 功为群将之最也。别当授赏,不替厥庸。”高祖谓勰曰:“吾与汝等,早罹艰苦, 中逢契阔,每谓情义随事而疏。比缠患经岁,危如寒叶,非汝孔怀,情敦忠孝,孰 能动止躬亲,必先药膳?每寻此事,感思殊远。”勰悲泣对曰:“臣等宿遭不天, 酷恨长世,赖陛下抚育,得参人伍。岂谓上灵无鉴,复使圣躬违和,万国所悬,苍 生系气。寝兴之劳,岂申荼蓼!”以破慧景等勋,增邑五百户。又诏曰:“朕形疲 稚年,心劳长岁,积思成疴,顿发汝颍。第六弟勰,孝均周弟,感侔姬旦,遗食舍 寐,动止必亲,敦医劝膳,诚力俱竭,致兹保康,实赖同气。又秉务缉政,百司是 凭,纲维折衷,万揆获济。抚师于霖浩之辰,处戎于荐逼之日。安外静内,功臣大 道。侍省之绩,可以孔怀无褒;翼亮之勤,实乃勋存社稷。宜有酬赏,以旌国功, 可增邑一千户。”勰辞曰:“臣受遇缘亲,荣枯事等,以此获赏,殊乖情愿,乞追 成旨,用息谤言。”诏曰:“汝在私能孝,处公必忠,比来勤忧,足布朝野,但可 祗膺。”寻以勰为司徒、太子太傅,侍中如故。

  俄而萧宝卷将陈显达内冠,高祖复亲讨之。诏勰使持节、都督中外诸军事、总 摄六师。是时,高祖不豫。勰辞曰:“臣侍疾无暇,六军须有所托,事不两兴,情 力又竭。更请一王总当军要。”高祖曰:“戎务、侍疾,皆凭于汝。牵疴如此,吾 深虑不济。安六军、保社稷者,舍汝而谁?何容方便请人,以违心寄。宗祐所赖, 唯在于汝。诸葛孔明、霍子孟异姓受托,而况汝乎!”行次淯阳,高祖谓勰曰: “吾患转恶,汝其努力。”车驾至马圈,去贼营数里,显达等出战,诸将大破之。 勰部分诸军,将攻贼垒,其夜奔退。高祖疾甚,谓勰曰:“修短命也,死生大分, 今吾气力危惙,当成不济矣。虽败显达,国家安危,在此一举,社稷所仗,唯在汝 身。霍子孟以异姓受付,况汝亲贤,可不勉也!”勰泣曰:“士于布衣,犹为知己 尽命,况臣托灵先皇,联晖陛下,诚应竭股肱之力,加之以忠贞。但臣出入喉膂, 每跨时要,及于宠灵辉赫,闻之遐迩。复参宰匠,机政毕归,震主之声,见忌必矣。 此乃周旦遁逃,成王疑惑,陛下爱臣,便为未尽始终之美。臣非所以恶华捐势,非 所以辞勤请逸,正希仰成陛下日镜之明,下念愚臣忘退之祸。”高祖久之曰:“吾 寻思汝言,理实难夺。”乃手诏世宗曰:“汝第六叔父勰,清规懋赏,与白云俱洁; 厌荣舍绂,以松竹为心。吾少与绸缪,提携道趣。每请解朝缨,恬真丘壑,吾以长 兄之重,未忍离远。何容仍屈素业,长婴世网。吾百年之后,其听勰辞蝉舍冕,遂 其冲挹之性。无使成王之朝,翻疑姬旦之圣,不亦善乎?汝为孝子,勿违吾敕。”

  及高祖崩于行宫,遏秘丧事,独与右仆射、任城王澄及左右数人为计,奉迁高 祖于安车中,勰等出入如平常,视疾进膳,可决外奏。累日达宛城,乃夜进安车于 郡事,得加敛榇,还载卧舆。六军内外莫有知者。遣中书舍人张儒,奉诏徵世宗 会驾。梓宫至鲁阳,乃发丧行服。

  世宗即位,勰跪授高祖遗敕数纸。咸阳王禧疑勰为变,停在鲁阳郡外,久之乃 入。谓勰曰:“汝非但辛勤,亦危险至极。”勰恨之,对曰:“兄识高年长,故知 有夷险;彦和握蛇骑虎,不觉艰难。”禧曰:“汝恨吾后至耳!”自高祖不豫,勰 常居中,亲侍医药,夙夜不离左右,至于衣带罕解,乱首垢面。帝患久多忿,因之 以迁怒。勰每被诮詈,言至厉切;威责近侍,动将诛斩。勰承颜悉心,多所匡济。 及高祖升遐,陈显达奔遁始尔,虑凶问泄漏,致有逼迫。勰内虽悲恸,外示吉容, 出入俯仰,神貌无异。及至鲁阳也,东宫官属,多疑勰有异志,窃怀防惧。而勰推 诚尽礼,卒无纤介。勰上高祖谥议:“谨案谥法,协时肇享曰‘孝’,五宗安之曰 ‘孝’,道德博闻曰‘文’,经纬天地曰‘文’,仰惟大行皇帝,义实该之,宜上 尊号为孝文皇帝,庙曰高祖,陵曰长陵。”世宗从之。

  既葬,世宗固以勰为宰辅。勰频口陈遗旨,请遂素怀。世宗对勰悲恸,每不许 之。勰频烦表闻,辞义恳切。世宗难违遗敕,遂其雅情,犹逼以外任,乃以勰为使 持节、侍中、都督冀定幽瀛营安平七州诸军事、骠骑大将军、开府、定州刺史。勰 仍陈让,又面申前意,世宗固执不许,乃述职。

  尚书令王肃等奏:“臣等闻旌功表德,道贵前王;庸勋亲亲,义高盛典。是故 姬旦翼周,光宅曲阜;东平宰汉,宠绝列蕃。彭城王勰景思内昭,英风外发,协廓 乾规,扫氛汉沔。属先帝在天,凤旌旋旆,静一六师,肃宁南服

译文及注释

  献文皇帝有七个儿子。李思皇后生孝文皇帝。封为昭仪生咸阳王元禧。韩贵人生赵郡灵王元干、高阳文穆王元雍。孟椒房生广陵惠王元羽。潘贵人生彭城武宣王元勰。高椒房生北海平王元详。元勰另外有传记。

  咸阳王元禧,字永寿。太和九年封,加授侍中、骠骑大将军、中都大官。文明太后下令说:“除非生而知之,都由学习教诲,皇子皇孙,教导没有树立,温习旧知识求得新体会,还有缺略。可以在悠闲安静的地方,另外设置学馆,选择忠诚信实见闻广博的人做老师,来培养造就他们。”高祖以几个弟弟掌管三个都城,告诫元禧等人说:“你们是国家最亲近的人,都年纪小而责任重,三个都城的判案,特别应该用尽心思。不能拿刀而派人割裂锦缎,不是损伤锦缎者的遇错,实为给刀者的责任。都应修养身心谨慎行动,不要有过失差错。”文明太后也告诫元禧等人说:“你们的哥哥继承先人业绩,掌管各项事务,警惧小心,总是担心不能胜任。你们所治理的地方虽然小,也应细心思虑。”高祖又说:“周文王小心翼翼,心中求取福祉。如果有周公的才能,假使他骄傲而且吝啬,其余的德行就不值得一谈。你们应该小心谨慎,不要自我骄傲懈怠。”元禧外任使持节、开府、冀州刺史,高祖在南郊为他饯行。又把济阴王元郁违法被赐自杀的事,派遣使者告诉元禧,藉此告诫他。

  后来元禧到京城朝见,高祖对王公们说:“皇太后往日因朝廷礼仪缺略,于是命令百官要再撰作编辑,现在将要完成太后遗愿,各位以为可行否?应各加回答,不要表面顺从。”元禧回答说:“礼仪制度的事情,使用舍去各依据时代,然而民众可以使他们遵循制度,不能够使他们知道所以然。臣下以为应继承先人志向,完备地施行朝廷仪式。”高祖赞同他的话。下韶说:“仲尼在乡里,还显得谦卑恭顺,周文王做世子,谦虚恭敬地求取道理,元禧等人虽然并蒂沐浴皇室光辉,能不尊敬崇尚老师吗?所以为他们设置老师,以增加美好的德行。廷尉卿李冲可做咸阳王的老师。”元禧将要回到州中,高祖亲自为他饯行,赋表达心意,加授元禧为都督冀、相、兖、束兖、南豫、东荆六州诸军事。

  造时,王国舍人应该录取八个家族和清高有修养的门户中人,元禧录取任城王的隶属户担任,深受高祖的责难。诏令说:婚姻的意义,往日所尊崇,求取贤人选择佳偶,历代所慎重,所以刚柔标举于《易经》,《鹊巢》记载在《诗经》中,是用来强调夫妇的道理,赞美用心专一的德行,匹配君子,流传美名到后代的。那么婚姻,和合两个姓氏的友好,联结其他宗族的亲密,上用以侍奉宗庙,下用以延续后代,一定要恭敬谨慎稳重端庄而后亲近。夫妇亲近了,然后父子君臣、礼义忠孝,于是就完备了。太祖登位,开始稽考远古准则,而治理乱世开创大业,日夜没有闲暇。至于诸王下聘成婚的礼仪,宗室婚姻的鉴戒,有时得到贤明善良的妻子,有时是不和谐的配偶。从这以后,风尚逐渐缺略,都是人不美好,家族不富足,选择配偶低贱无标准,外戚微弱,违背典章凝塞风俗,深深为此感叹。因皇子成年,应该挑选美好端庄的,原先所纳的,可做诗妾。将在今年为六个弟弟娶妻室。长弟咸阳王元禧可娶已故颖川太守陇西人李辅的女儿,三弟河南王元干可娶已故中散大夫代郡人穆明乐的女儿,四弟广陵王元羽可娶骠骑谘议参军荣阳人郑平城的女儿,五弟颖川王元雍可娶已故中书博士范阳人卢神宝的女儿,六弟始平王元勰可娶廷尉卿陇西人李冲的女儿,小弟北海王元详可娶吏部郎中荣阳人郑懿的女儿。

  有关官员上奏冀州人苏僧璀等三千人,称说元禧清廉正派有德政,请求世代分封在冀州。诏令说:“封建诸侯虽久远,未必合乎当今实际;划分疆界出自君主,依理不由下民请求。食邑的封授,自然有另外的准则。”元禧入京被授任司州牧、都督司豫荆郢洛束荆六州诸军事,开府照旧,赐予帛二千匹、粟五千斛。高祖下诏因元禧大弟弟的尊贵身份,食邑为三千户,其余五王的食邑都为二千户。

  高祖接见朝廷大臣,诏令他们说:“你们是想使魏朝同殷、周美名相等,还是想使汉、晋独享美名于前代?”元禧说:“陛下英明统御天下,实在希望超越前代帝王。”高祖说:“如果这样,将用什么事达到呢?是要修养身心改变习俗,还是要因循前代行事呢?”元禧说:“应该改变旧习俗,来成就Et曰更新的美好。”高祖说:“是要止在一代身上,还是要传承到子孙?”元禧回答说:“既然预测传国世数长久,希望要传到后代。”高祖说:“如果这样,必须改变制度,你们应各自遵从它们,不能违反。”元禧回答说:“上面的命令下面服从,如风吹而草倒伏。”高祖说:“从上古以来以及各部经书,哪有不先辨正名分,而能实行礼制的呢?现在要禁止北方语言,一律依从纯正的语音。年纪在三十岁以上的,养成习惯已经很久,或许不能马上改变;三十岁以下的,现在朝廷中的人,语音不准许依照旧El。如果有人故意违反,应当降爵位免官职。各自应该深深警戒。这样逐渐习惯,风尚教化可以更新。如果不改旧俗,恐怕几代以后,伊水、洛水一带仍为披发左衽之人。王公卿大夫,都以为如此吗?”元擅回答说:“的确如圣上旨意,应该改变。”高祖说:“我曾经和李冲谈论这件事,奎迚说:‘四方的语言,哪裹知道谁的正确?皇帝说的话,就是纯正的,何必改变旧的依从新的呢?,李冲说这段话,应处以死罪。”于是对李冲说:“你实在辜负了国家,该命御史拉你下去。”李冲取下官帽道歉。高祖又接见王公卿大夫,责备留在京城的官员说:“昨天看见妇女的衣服,依然是夹领小袖。我到东山,虽然不到三年,已经过了一个寒暑,你们为什么要违背从前的诏书呢?”元禧回答说:“陛下圣明超过尧舜,光辉照耀中原,臣下虽然上禀明确的规定,事情每每违犯,将如何宣扬皇上方略,传布陛下规则呢?舛误违犯的罪遇,实在该受刑罚。”高祖说:“如果我的话不正确,你们应该当廷议论,为什么进殿就顺从旨意,退下后就不顺从?从前舜对禹说,你不要表面顺从,退下后有话讲,造就是说的你们吧?”

  不久任命元禧长兼太尉公。后来高祖前往元禧的宅第,对司空穆亮、仆射李冲说:“有了天地,又有君臣,太尉位处宰相要任,在行政长官之上,三公九卿,不能长久空着。大弟弟元禧虽然在职时间不长,而以皇亲国戚的身份,并且长兼太尉,来协调宰辅大臣。我时常担心君主有空授职位的名声,臣下留有亲疏之分的不满,现在前往元禧宅第,委屈二位作陪,实在感到惭愧。”

  高祖在方泽祭祀,天刚亮的时候,群臣询问起居。高祖说:“昨天的方泽,本来很炎热,遇上天上云彩密布,行人基本上不难受。”元禧回答说:“陛下德行感动天地,所以云朵凝结生彩,即使雨师浇水扫除,风伯清洗灰尘,哪能超过遣?”高祖说:“伊水、洛水在南北的中间,这是天地气体聚合,阴阳风雨交会,自然的反应,不是寡弱的德行所能导致如此的。”

  高祖对兄弟笃厚,因元禧年岁仅次自己。礼遇优厚隆重,不过也知道他性格贪婪,时常加以深切的告诫,虽然当时遵守奉行,而终究不改变操行。元禧上奏疏说:“国朝停止武备崇尚文教,片面地舍弃武备已久,州镇的兵士,有的勇敢,不熟习武艺。现在利用岁末的空闲,轮次值班的Et子,教给他们兵法。弓箭盾矛,分成三部一起教授,使人们熟悉技能,遇事没有缺略。”诏令说:“虽说练武,没有训练军阵,已接近向北行进,突然听说练武,或许引起众人的疑惑,可暂且停下来。”元禧后来跟随平定汉阳,因攻克南阳的功勋,加授侍中,为正式的太尉。

  等到高祖逝世,元禧受遣诏辅佐政事。他虽居宰辅大臣的首位,却犹豫推卸责任,没有是非,而暗中收受贿赂,私下树威信施恩惠的,格外突出。这一年,尚书省长官上奏增加元禧食邑一千户,世宗听从他们的奏议,元禧坚决推辞不接受。元禧性格骄傲奢侈,贪恋财产女色,妃妾几十人,心中还不满足,衣被是锦绣绫罗,车辆鲜艳美丽,还到远处挑选美女,来放纵情欲。因此贪求财货,奴婢以千计数,田产盐铁遍布远近,臣属故吏和奴仆,相继为他经营。世宗很厌恶他。

  景明二年春季,元禧等人将要祭祀进入斋室,世宗诏令领军于烈,率领左右的人召集元禧等人进入光极殿。诏令说:“我虽然德薄愚昧,愧继大位,近年体弱多病,依赖各位叔父,苟且延缓生命,忽然已过三年。叔父等归政退位心意恳切,现在我便亲自统领百官,各位暂且回到府第,我当另加安排。”不久诏令说:“我因德薄愚昧,早遭忧丧之事,忧愁孤独在病中,不知道如何度过。依赖先帝圣明的德行,遣下的恩泽所延续,宰辅忠诚贤明,为王室辛劳,因此能安抚协调上下,整肃京城内外。继而遵循旧制交权给我,还权退位,辞意恳切,高远难以改变。我就要鼓起薄弱的能力,亲自处理事务。王以长叔的尊贵,道德品性深湛凝集,可升为太保,兼任太尉;司空北海王小叔父杰出而有远见,声威谋略都很高,可任大将军、录尚书事。”

  世宗亲自处理政事后,元禧心中不安。而他封国的斋帅刘小苟,时常称说皇帝左右的人讲要杀元禧。元禧听说后叹息说:“我不违背良心。皇帝怎么能如此!”因此时常心怀忧虑恐惧。加上趟脩独受宠信,王公很难得以进宫见面。元禧于是和他妃子的哥哥兼给事黄门侍郎李伯尚圃谋反叛。当时世宗前往小平津,元禧住在城西小宅中。起初想指挥兵士直接进入金墉,众人情绪低落,意见分歧,元禧的心意因而暂缓下来。从早晨到下午,商议不能决断,于是约定不泄露而散去。武兴王杨集始出来后就奔驰报告,而元禧心中不怀疑。就和臣妾赶往洪池别墅,派遣小苟送上书函,说是“巡视农田牧场”。小苟到达邙岭,已经遇到军人,奇怪小苟穿着红衣服,就要杀害他。小苟急迫之下,说要报告反叛,就没有杀他。元禧这天夜裹住在洪池,狂风暴雨,拔起树根折断树枝。元禧不知道事情泄露。这天夜晚,有人劝元禧说:“殿下聚集众人圃谋起事,显现意图后而停下来,恐怕一定会泄露,今天晚上哪宜自己宽心?恐怕危难祸患将要到了。”元禧说:“有这副身躯,应该知道自己爱惜,哪裹等待别人说?”别人又劝他说:“殿下的儿子媳妇已经渡过黄河,两边互相不知道,现在低头自感安全,不是很危险吗?”元禧说:“起初派遣他们离开时,命他们像行人一样渡过黄河,听候我的动静。我很久就已派人追赶他们,估计现在应该返回了。”而尹仵期和元禧的长子元通已经进入河内郡,摆列兵器,释放囚犯。然而将领士兵已在各处追捕元禧。

  元禧从洪池向东南奔跑,奴仆不过几人,左右的人跟随元禧的,仅有兼防合尹龙虎。元禧忧愁急迫不知怎么办,对龙虎说:“我烦乱不能忍受,你试作一个谜语,我当思虑破解,来消除烦闷。”龙虎忽然回忆起旧谜语说:“睡就一同睡,起就一同起,贪婪如豺狼,脏物不入己。”一点儿都没有规劝讽刺的心思。元禧也不认为他是讽刺自己,就破解说:“这是眼睛。”而龙虎说它是筷子。渡过洛水,到达柏谷坞,跟随的仅元禧的两个舅舅和龙虎而已。元禧回头对龙虎说:“一般的人还有节操义气,一起赴死,你可以激励内心,作和太尉公一同去死的打算。”龙虎说:“我是村野平常的人,遇到殿下宽厚英明,在左右侍奉。现在遇上危难,遣憾没有远大的计策,辅助圣体,如果和殿下同命运,虽死如生。”不久元台被擒获,押送到华林都亭。世宗亲自询问事情起源,用千斤锁缚住龙虎,派羽林郎掌管守卫。

  当初,高祖闲居设宴,舒缓地对元禧等人说:“我今后的子孙,碰到不足做君主的,你们观察辅助收取的道理,不要让别人占有。”元禧临死,虽然言语没有头绪,还是流着眼泪,追述高祖旨意,不过由于害怕死亡的心思,不能慷慨陈词而感动别人。等到和一些妹妹公主等人诀别时,说到一两个爱妾.公主一边哭一边骂他说:“因多娶这些婢女,贪图财物而获罪,畏罪而造反,导致今日的事情,为什么还嘱托询问这些人!”元禧惭愧而无话可讲,于是被赐令在私人宅第中自杀。他的宫女作歌辞说:“可怜咸阳王,为何作事误。金床玉几不能睡,夜踏霜和露。洛水深深岸边长,行人哪能随意渡。”这首歌流传到长江以南,北方人到了南方的,虽然富贵,用管弦演奏它,没有不流泪的。和元禧合谋的被诛杀几十人,秘密地将元禧埋葬在北亡。削去元禧几个儿子的名籍。元禧的几个女儿,略微给予资产奴婢,家中其余的财物,全部用来分别赏赐高肇、赵脩二家。剩余的赐给内外百官,以至于九品以外,多的一百多匹,少的十匹。此后,元禧的儿子们时常衣食缺乏,惟独彭城王元勰一年之中再三救济供给他们。元禧有儿子八人.

  长子元通,字昙和。偷偷进入河内,太守陆璘起初和元通有交情,听说元禧失败后,就杀了他。

  元通的弟弟元翼,字仲和。后来遇大赦,到朝廷上奏疏,请求埋葬他的父亲。接连几年哭泣请求,世宗不准许。元翼于是和弟弟元昌、元晔投奔萧衍。元翼和元昌,是申屠氏所生。元晔,是李妃所生。元翼身体魁梧强壮,风度可观,萧衍十分器重他,封他为咸阳王。元翼让给嫡弟元晔,萧衍不准许。后来任命元翼为信武将军、青冀二州刺史,镇守郁州。元翼谋划献出郁州归入本国,被萧衍所迁移。元昌担任萧衍的直合将军。

  元翼的弟弟显和,元昌的弟弟元树,后来也投奔萧衍。显和死在长江以南。

  元树,字秀和。有美好的容貌,善于谈吐,具有将帅的谋略。萧衍格外器重他,封他为魏郡王,后来改封为邺王,几度担任将领,窥伺边境。当时扬州投降萧衍,兵士很多,萧衍的将领湛僧珍,担心他们改变主意,想全部杀了他们。元树因家族国度的原因,都被准许返回。萧衍任命元树为镇西将军、郢州刺史。

  尔朱荣杀害百官,元树听说后,就请求萧衍讨伐尔朱荣。萧衍于是资助他兵马,侵扰边境。前废帝时,他盗取谯城。出帝初年,韶令御史中尉樊子鹄担任行台,率领徐州刺史、大都督杜德去讨伐他。元树据城固守攻不下来,子鹄派金紫光禄大夫张安期前去游说他,元树于是请求放弃城池回到南方,子鹄答应了他。元树仗恃誓约,不做交战准备,杜德袭击他,擒获元树押送到京城,囚禁在永宁佛寺,没过多久赐令他自杀。

  孝静遗时,亘树的儿子丞贞,从建业赶往鄴城,上书请求安葬元树,答应了他。下诏追赠元蛮为侍中、都督青徐兗扬豫五州诸军事、太师、司徒公、尚书令、荡业刺史。亘旦在安葬亘翅后,回到长江以南。

  元晔,字世茂。萧衍封他为桑干王,任命他为散骑常侍。在秣陵去世。

  当初,正光年间韶令说:“周朝德行崇高深厚,蔡仲享有封国;汉朝道义仁厚宽恕,进直至长久受封上。都是表达恩情给至亲,荡除旧日的嫌隙,正义昭彰于往代,歌颂流传于前史。不久前,咸阳王、京兆王自己招致祸患失败,事情出于离间迷惑,还有可怜惜的。两家的儿子,都可准许附注名籍。”后来恢复元禧的王爵,用王的礼仪安葬。诏令元晔的弟弟元坦继承爵位,改封为敷城王,食邑八百户。互坦傲慢残忍凶恶粗暴,堂叔安丰王延明责备他说:“你凶恶狂悖的性格和身体同时增长,从前宋国束海王刘樟志向性格平庸低下,当时人称他叫‘驴王’,我反复看你所作所为,也恐怕免不了驴的名号。”庄帝初年,恢复本来的封爵。武定年间,担任太师。齐国接受惮让,爵位依例降低。

  元坦的弟弟元昶,出仕通直散骑常侍、琅邪县开国公,食邑五百户。庄帝初年,特地封为太原王。屡经升迁至鸿胪卿,越级任命为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玉垩二年逝世,追赠太尉公。

  儿子善慧,继承爵位。齐国接受掸让,爵位依例降低。

  赵郡王元干,字思直。太和九年,封为河南王,加授卫大将军,授任侍中、中都大官。不久授任车骑将军、左光禄大夫,兼任吏部尚书。

  元干的生母逝世,高祖下韶说:“太妃韩氏逝世,感情悲伤哀恸。太妃在前朝时,地位列在九嫔,班次在上等,生下我的弟弟。顾念他的孤独幼小,为之感叹悲切,明天将暂时前往哭吊,可下令外府置办。”派遣侍御史假节监察料理丧事,赠送各色丝织品八百匹。韶令说:“末代事务多,情感因事理而削夺。元干位居要职,担负选拔官员的责任,哪容实现私人志向,致使职责旷废呢?可派遣黄门郎敦促晓谕,命他勉力处理国事,我不久将同他见面。”任命元干为使持节、都督南豫郢东荆三州诸军事、征南大将军、开府、豫州刺史。

  等到皇帝向南讨伐,任命元干为使持节、车骑大将军、都督关右诸军事,给予十个铜虎符,另外赐给《诗》、《书》。高祖深爱几个弟弟,命令元干总领别部兵马,告诫他说:“司空穆亮的年岁度量可以为师,散骑常侍卢渊的才能足够询问访求,你应以他们为师。”不久因萧赜死去,撤军。

  迁都到洛阳,改封为赵郡王,授任都督冀宝瀛三州诸军事、征束大将军、冀州刺史,开府照旧,赐给各种物品五百段,又秘密赐予黄金十斤。高祖亲自在近郊饯行,诏令元干说:“诉讼的道理,先代哲人也颇为难,然而有了国家后,能不自我激励吗?你,是我的亲弟弟,应该修养你的德行,为魏国增光,深入的思考长远的谋划,如同面临深渊脚踩薄冰。如果仗恃亲近高位,不料理世俗政事,国家有固定的法度,将增加悲伤的感觉。”高祖下诏任命李凭为长史,唐茂为司马,卢尚之为谘议参军来辅佐他。然而李凭等人规劝,元干总不接受。州中上奏杀死偷盗马匹的人,于法律过分严厉,然而尚书因元干初次到州中,放纵而不举劾。诏令说:“刑法用来节制人,罪行一定不能过度,所以刑罚不适中,民众就无法放置手脚。如果一定以威刑杀人为良好,就应该各刺史同样如此。如果需要有禁令,怎么能不稽考法典?另外律令条格,没有准许新君主加倍杀人的文字;典章礼制,没有写下对初到州郡专杀立威的赞美。尚书曲意迎合我的心意,实际损伤皇室法度。元干不明致治道理,法律外加重刑罚,都可推究报告。”

  后来改任特进、司州牧。皇帝向南讨伐,韶令元干为都督中外诸军事,给予鼓吹一部,披甲的兵士三百人,可出进宫殿大门。元干贪婪淫乱不遵守法典,御史中尉李彪将要纠举弹劾他。正好在尚书下省遇见元干,就摒退左右的人而对元干说:“殿下,近来有风声传闻,就要起而弹劾,恐怕损伤圣上托付的旨意,如果改正过往错误端正今后行为,我将不进言,如果不改正,晚上听到早上就报告。”然而元干悠然自得不放在心上,奎彪就上奏弹劾他。产担阅览奏疏气愤惋惜,诏令元干和北海王元详,都随同太子前往出行时的住处。到达后,元详单独得以朝见,元干不被接见。直祖秘密派人观察他的神情气色,知道他没有忧愁后悔,就亲自列举他的过错,打了他一百棒,免除他所担任的官职,以王的身份回到家中。

  二十三年逝世,时年三十一岁。赐给棺材一副、收殓的衣服十五套,赠送帛三干匹,谧号为灵王,在长陵陪葬。

  儿子元谧,世宗初继承封爵。元干的妃子穆氐上奏五箠的母亲赵压等人违背礼节常道,不恭敬曰益严重,尊卑的义理受阻,母子的道德断绝。韶令说:“侍妾对于主妇,如同媳妇侍奉公婆,君臣的礼节,义理没有不同。侍妾的儿子对于嫡母,礼节超过养子的恭敬,哪能玷污我国的风俗政令呢?可以交付宗正,依据礼制治罪。”元谧在为母亲服丧期间,听音乐饮酒戏耍,被御史中尉李平所弹劾。遇到大赦,恢复封爵。授任通直散骑常侍,加授龙骧将军,调任太子中庶子,外任冠军将军、岐州刺史。

  元谧性格苛刻,对手下人粗暴。肃宗初年,朝廷使者元延到他的州界中,因驿站巡逻没有兵士,聚集头领检查。队主高保愿陈述所有的兵士,赵郡王都私自役使。元谧听说后大怒,鞭打保愿等五人各二百下。几天之间,元谧召集靠近州城的男丁,关闭城的四门,内外严密固守,搜索城中,拷打无所不用其极。又无缘无故而杀死六人。全城人恐惧,众人就大声呼叫聚集在城门。元谧害怕,登上城楼毁去梯子来固守。当地人四散逃跑,州民分别守卫四门。灵太后派遣游击将军王靖乘驿站的马奔驰前去晓谕他们。市民看到王靖到来,打开城门认罪,送上钥匙。于是免除元谧的州职。返回,授任大司农卿。又授任散骑常侍、平北将军、幽州刺史。元谧的妃子胡氏,是灵太后的侄女。元谧还未出发,因殴打妃子被免除官职。后来授任都官尚书,加授安南将军。

  正光四年逝世。赐给棺材、礼服一套、衣服一套,赠帛五百匹。高阳王元雍,是元干的同母弟,上书为元谧论说,所以越级追赠假侍中、征南将军、司州牧,谧号为贞景。

  儿子元毓,字子春,继承爵位。庄帝初年,在河阴遇害,追赠卫大将军、仪同三司、青州刺史,谧号为宣恭。没有儿子,诏令以元谧的弟弟元谳的儿子元寅字景融为后嗣,继承爵位。等到元真的伯父元谌又封为赵郡王,元实改封为平昌王。齐国接受挥让,爵位依例降低。

  元谧的哥哥元谌,字兴伯,性格平静和顺。从通直正员郎,升太子庶子、司空司马、鸿胪少卿。调任后将军、肆州刺史,坚决推辞不受任。改任他为平南将军、光禄少卿.调黄门侍郎,升军号为安南将军、光禄大夫。外任散骑常侍、中军将军、相州刺史。罢除州职,授任宗正卿、都官尚书。因亲近依条例封为上蔡县开国公,食邑四百产,推让而不接受。庄帝初年,任命他为车骑将军、仪同三司、尚书左仆射;封为魏郡王,食邑一千户。又加授侍中。元谌本来年龄大,应该继承王爵,他的父亲灵王宠爱他的弟弟元谧,作为世子。庄帝下诏恢复元谌为趟郡王。升军号为骠骑大将军,加授开府,升司空公。出帝时,改任太保、司州牧、太尉公,又升太师、录尚书事。孝静帝初年,担任大司马,三年逝世,追赠假黄铁、侍中、都督、冀州刺史,谧号为孝懿。元谌没有其他才干,任过的职位虽然高,但当时的人轻视他。

  儿子元炜,继承爵位。变国接受惮让,爵位依例降低。

  元谧的弟弟元谭,能够自强自立,年轻时被宗室所推崇敬重。从羽林监外任高阳太守,为政严明果断,豪强畏惧他。肃宗初年,召入任直合将军,历任太仆、宗正少卿,加授冠军将军。元洼僧向外反叛,诏令亘望为持节、假左将军、别部将领去讨伐他。徐州平定,升光禄少卿、行南兖业事、征虏将军、迳姐刺史。召入任武卫将军。不久韶令五谭为都督去讨伐拄2盔周,停驻在军都,被2姻打败。返回,授任安西将军、秦州刺史。去世,追赠抚军将军、仪同三司、青州刺史.

  元谌的弟弟元谳,为人贪婪暴虐没有礼节。从羽林监升为司徒主簿。肃宗塞时,授任正员郎,逐渐升任为左将军、太中大夫;封为卫经逊开国男,食邑二百户。庄帝初年,在河阴遇害。追赠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定州刺史。

  儿子景暄,担任直合将军。跟随出帝死在关西。

  元谳的弟弟元讥,担任羽林监、直合将军。很早去世,赠帛五百匹,追赠镇远将军、恆州刺史。

  广陵王元羽,字叔翻。太和九年封,加授侍中、征东大将军,任外都大官。元羽年轻时聪明有才智,有善于判案的称誉。后来罢除三都,元羽担任大理,加卫将军,掌管京城的诉讼,稍微有声名赞誉。升为特进、尚书左仆射,又担任太子太保、录尚书事。

  高祖将要向南征讨,派遣元羽秉持符节安抚六镇,调发他们精锐的骑兵,夷族人安定欢悦。返回兼任廷尉卿。皇帝出发后,元羽和太尉元丕留下守卫,加授使持节,记载在《元丕传》。高祖亲近喜爱弟弟们,等到将要分别,不忍心遇早分手,诏令元羽跟从到雁门,才命元羽返回。希望元羽称职效力,所以赐了一个如意来表达心愿。

  迁都的决议确定后,韶令元羽兼任太尉,祭告宗庙社稷。迁移京城以后,北部边境的民众夷族多有不理解者。元羽镇守安抚代京,内外安定,高祖赞许他。十八年春,元羽上奏辞去廷尉,不准许。

  元羽上奏:“外地考察的令文,每年结束,州镇列出牧守的治理情况。等到第二次考察,依据等级,来加以废黜提升。过去的十五年中,在京的百官。已经全部考察分为三等。今年就是第三年,虽然外地有了既定的法令,而京城内的法令却没有颁布。内外的考察,按道理应该同等对待。臣下依照外地考察类推,来确定京城官员的政绩德行。”诏令说:“虽然京城内官员考察的法令没有颁布,考课实早已着明,所以《明堂》、《月令》记载公卿大夫考评属官的政续,职务责任区分明确。三公。疑尚书三年中考定先后的意义,造就是考察内官,已经明确了。不过考评的事,按道理不是小事,查问政绩的方法。应经由我的认可,随意轻率制定,尤为急躁。每次考察的义理,应该在年终,既说是今年,怎能在春季开头呢?现在刚到夏季,暂且等到秋季以后。”

  高祖前往朝廷商议政事,对元羽说:“迁都到洛阳,事情感通于天地,衹是你的迷惑,还没拨开深深的阻隔而已。我家族拥有四海,来往有什么困难?我刚从洛阳出发时,发令给永寿,都说分别。自来洛阳后,各项安排的事务,已大略见于先前命令。现在举办大事,难道是凭空浪费?而且我没有周公、召公那样的弟弟,哪能平安恬逸?现在就要向北巡视,迁移留守的事情,应满足我的心意。”

  后来高祖上朝时,对群臣说:“天地开辟,人生长在其中,所以上天不说话,设立君主来代替它。因此《尚书》称三年考察的政绩,《周礼》说考核官吏的成绩。自从三皇五帝以来,这个做法没有改变。我以薄弱的德行,获得宏大的基业,思虑和百官治理各种事务。然而我缺乏知人的见识,不能使朝廷断绝白吃饭的讥笑,民间没有《考盘》的讽刺,日夜之间,心怀恐惧。你们都是朝廷贤才国家美士,受辅佐的重任,各尽你们的忠心,来显明考核政绩的义理。如果违背忠诚正直,国家有固定的刑罚。贤明的虽然关系疏远必定擢升,不正派的虽然关系亲近必定废黜。”回头对元羽说:“上下二等,可分为三级,中等仅为一级。之所以如此,上下是升降的科目,所以表彰细小的美事,中等保本,事情可大致通观。”

  元羽原先呈报廷尉五局司直。高祖说:“刑罚断案的艰难,实在始于远古,必定要判决诉讼,为了L夫子所称说。然而五局所掌管的,是专管刑罚断案,近来听到各种传说,多评论五局不精密。了解人很困难,我哪能独自决断?应当和群臣共同论定。你们各自陈述所见所闻。”高祖对五型和少卿塑述说:“五局司直,你们以为分为几级?”元羽回答说:“各司直都据圣上心意选择。从前,百官开始设置,擢升为狱官,听取诉讼考察言辞,没有大的差池。所以分为两等,是因为有的刚处理事务,有的判断时机有快慢。朝廷既然有了九品的制度,所以计算细小的差别,来分成等级。总体评论得失,大都差不多。”高祖说:“我近年因这些人见识值得赞许,所以挑选为管理讼狱的官,小的优缺点不值得分等级。然而廷尉所管的,是人民性命的大事,必须内心公平性情端正、抑制豪强哀怜弱者、不躲避尊贵权势、以实事求是判案的才可算上等。现在一意要听取传闻,真假难以辨清;一意要不采纳,事情没有依据。然而别人说坏的不一定是坏,说好的不一定是好。之所以如此,有的判案不躲避豪门贵族,所以人们以为他坏;有的依附权势抑制低贱者,尊贵的人以为他好。不过传到我耳中的,都是尊贵者的话,所以迟疑反覆,实在是由于这一点。局中事务必须像冰那样清明像玉那样纯洁,加以升降褒贬。你们既然亲自掌管,正派邪恶所得所失,应该全都了解,可精审辨别加以报告。”邓述回答说:“陛下施行赏赐得到合适的人,其余的人心中服气;如果赏赐不和他的能力相称,就无法劝勉激励。依臣下愚蠢的见解,希望不施行赏赐。”高祖说:“我从前设置这个官,答应三年考核政绩,一定施行赏赐惩罚。经过现在的考核后,如果没有废黜擢升,恐怕正直的人不肯尽心,邪僻的人无法改正。除非以公道加以解释,哪能完全表达最高的义理?虽然不能精研微妙意趣,姑且希望粗略分出高下。各位尚书再和群官妥善思量具体做法。”

  高祖对尚书等官员说:“我上继先辈基业,统御天下。以前稽考古代典章制度,设置这众多的职任。然而尚书的职责,掌管中枢机要,哪裹仅总领百官,协调人事而已?我的得失,都在于这裹。自从你们在位,岁月将近两年,没有说过我的一个过失,献上否决的一点规劝,又不曾推举一个贤士而贬退一个不正派的人,这两件事是罪恶中的重大者。”高祖又对元羽说:“你的浅薄,本来不值得用来比况晋朝的山巨源。考察当今之世,你要算下等的人了。你开始任廷尉,等到做尚书,内外仰望,认为我有弟弟。自从去年秋季向南出兵以后,你亲近小人,疏远君子,在公事中阿谀结党,亏损我皇室法度,出入没有章程,行动违背礼法。综合你的行为,应该列在下下的等级。”高祖又对元羽说:“你既是皇帝的弟弟,又处于中枢之首的职位。你自从在任以来.立功勤奋的业绩,在朝廷没有听到过;阿谀结党的声闻,频繁传到我的耳中。你的过失,已经完备地列举在前面,不能再另外叙述。现在罢免你的录尚书事、廷尉,仅任特进、太保。”又对尚书令陆散说:“叔翻在尚书省的起初,很有好名声,从近年以来,既不公平又懈怠。难道不是因为你们放任他邪恶诈伪的心,不能以道义加以辅助?虽然没酿成大责任,已导致小处罚。现在剥夺你尚书令一年的俸禄。”对左仆射元赞说:“你年高有德老练成熟,长久位居机要职务,不能辅助事务,激励同僚,贼人的称谓,难道不在你身上?核计叔翻的废黜,你应受死刑,不过以过失归于一人,不再加罪。又担任少师,没有履行职责,现在解除你少师的职位,剥夺一年的俸禄。”诏令吏部尚书元澄说:“叔父既不是尚书省长官,又不是八座元首,哪应将各种过错滥加在你身上呢?然而看到叔父神情傲慢,少保的责任,似乎没有留意。可解除少保职务。”对长兼尚书于果说:“你履历低微,越级升任显要职位,不能日夜辛勤恭谨,屡次以有病而推辞。长兼的职务,地位仅次于正式员吏,现在解除你长兼的职务,可任光禄大夫、代理尚书,剥夺一年的俸禄。”又对代理尚书尉羽说:“你在尚书省,一点也不操心保存左史的事务.现在降为长兼常侍,也剥夺一年的俸禄。”又对代理尚书卢渊说:“你刚开始做代理尚书,不够考核政绩。然而你在尚书省,虽然不是高位,作为一省之中的文学之士,竞不把左史放在心上,这样的过失,罪行没有归宿。现在降你为长兼王师,代理常侍、尚书照旧,剥夺常侍一年的俸禄。”对左丞公孙良、右丞乞伏义受说:“二丞的责任,是用来协助尚书,光大宣扬王命,然而你们不能诚心直言,辅助尚书,判你们的罪过,应处以死刑。衹是因为尚书的过失,事情牵连叔翻,所以不能另外加以贬官责罚。二丞可穿平民服装代理本官职责,衣帽俸禄和差役,全都剥夺。如果三年内有成绩,恢复本来职务;如果没有成绩,就永远回到乡间。”又对散骑常侍元景说:“你们自从在尚书省任职,全省失职堕落,致使广陵王言论失载,行为不修饰,这样的过失,责任在于你。现在降你的职位为中大夫、代理常侍,剥夺一年的俸禄。”对谏议大夫李彦说:“你虽然担任谏议的官职,实在是人不称职,可去掉谏议二字,降为元士。”又对中庶子游肇等人说:“自从建造承华宫,已经历一年,然而柬宫的官员,没有说直话的人,虽然没过三年,事情必须考核罢黜。游肇和中舍人李平见识学问比较好,可列为中等;安乐王元诠可列为下中等,解除束华的职位,降为员外散骑常侍;冯夙可列为下下等,免除中庶子,免去爵位两任,员外常侍照旧;中舍人间贤保可为下下等,降为武骑常侍。”又对公孙良说:“近年用人,多违背观察人才而授官。本是武人,而授给文官,废黜同于通行条例,就道理而言不均衡。诸如此类的人,免除现任官职恢复当初职位。”

  高祖召唤陆散、元赞等人到面前说:“北方人时常说何必需要读书,我听到这种话,深为茫然。现在读书的人很多,哪裹都是圣人?我自实行礼制九年,设置官吏三年,正是想要开导百姓,达到礼教。我做天子,何必到中原,是想使你们的子孙,增广见闻知识。如果永远居住在恒山以北,遇上不喜好文教的君主,你们的子孙,不免会一无所见。”陆龈回答说:“实在有如明诏,金氏如果不入汉朝为官,七代知名,也不可得到。”高祖非常喜悦。

  等到设置五等诸侯,元羽食邑勃海的东光二干户。皇帝向南征伐,元羽升军号为卫将军,授任使持节、都督青齐光南青四州诸军事、征东大将军、开府、青州刺史。因留守代京的功劳。增加食邑五百户。高祖前往元羽的第宅,对几个弟弟说:“我昨天亲自听取别人的诉讼,才知道广陵王的精明。”咸阳王元禧回答说:“我的年岁是广陵王的哥哥,精明是广陵王的弟弟。”高担说:“我是你的哥哥,你是元羽的哥哥,你还有什么遗憾?”又说:“叔翻积久难治的病连绵不止,竟有十多年,我时常为他深深担忧,恐怕他不能恢复。今日得以痊愈,很晚完成婚配,欣喜他的吉祥庆典,所以前来。”高祖在华林园亲自为元羽饯行。后来诏令元羽说:“我顺应上天命运,乘着时机建立功劳,开辟荆山拓展沔水,声威震撼三楚百越。时间到了夏天,在汝水颖水歇息车马。兵势临近荆州、徐州,声威传遍长江以南,不能解除兵甲,凯旋进入三川。聚兵演武,等秋季再出动。海滨的重任,本靠宗室良才,妥善筹划攻取策略,安宁我束部疆域。恭敬谨慎你的礼仪,不要毁坏好名声,惟有饮酒狩猎,能不警戒吗!”加授散骑常侍,进军号为车骑大将军,其余职位照旧。

  世宗即位,元羽调任司州牧,常侍照旧。元羽接连上奏疏推辞州牧,直到三四次,韶令不准许。世宗处理政事,征召元羽进入宫内,当面授予司徒.元羽推辞说:“彦和本来不愿意,而陛下强制授予。现在他刚离开这个官职而用臣下接替他,必定招致人们议论。季豫既改任,选取他没有疑惑。我请求做司空。”世宗还是强制他,元羽坚决推辞,才答应了他。

  元羽原先奸淫员外郎冯俊兴的妻子,因夜间私自出游,被俊兴殴打。连日隐秘躲藏,在府中逝世,这年三十二岁。世宗亲自前往,哀伤悲恸,下诏赐给棺材、朝廷礼服一套、衣服一套、钱六卜万、布一千匹、蜡三百斤,大鸿胪料理丧事。入棺时,皇帝亲自前去,在都亭举办丧事。追赠使持节、侍中、骠骑大将军、司徒公、冀州刺史,赠给仪仗鼓吹、班剑四十人,谧号为惠。等到安葬,皇帝亲自前往送行。儿子元恭继承爵位.记载在《本纪》中。

  元恭的哥哥元欣,字庆乐。性格粗俗轻率,喜好养鹰和狗。肃宗初年,授任他为通直散骑常侍、北中郎将。外出任冠军将军、荆州刺史,改任征虏将军、齐州刺史。元欣在二州,很得人心。又担任征束将军、太仆卿。孝庄帝初年,封为沛郡王,食邑一千户,后来改封为淮阳王。出帝时,加授太师、开府。又封为广陵王。授任太傅、司州牧,不久授任大司马。跟随出帝死在关中。

  元欣的弟弟永业,普泰元年,特地封为高密!旺,食邑二千户.亘迈末年,担任金紫光禄大夫。查厘接受惮让,爵位依例降低。

  高阳王元雍,字思穆,年轻时风流洒脱不同寻常。高祖说:“我也不能测知这男儿的深浅,然而观察他的自然坦率,或许会大器晚成。”太翅九年,封为颢川王,加授侍中、征南大将军。有人劝元雍说:“各王都接待士人来获取声誉,大王为什么独独不这样?”元雍说:“我是天子的儿子,地位为王,要声名做什么?”很久以后,任命他为中护军,兼镇北大将军。改封为高阳王。奉命迁徙七庙牌位到盗屋。设置五等诸侯,食邑二千户。

  皇帝向南征伐,元雍代理镇军大将军,总领留守事务。调任卫尉,加授散骑常侍,授任使持节、镇北将军、相州刺史,常侍照旧。高祖告诫五壅说:“扭业是旧时都城,除非朝廷贤士有德行名望的人不能在这里任职,所以派你做州牧。做州牧的方法,也困难也容易。自身端正,不施号令而实行,所以就是容易。自身不端正,即使发令也不服从,所以就是困难。又应当敬爱贤士,保持信用约定,不能因人议论而轻易给予剥夺。”升军号为征北将军。

  世宗初年,调任使持节、都督冀相瀛三州诸军事、征北大将军、开府、冀州刺史,常侍照旧。雍在二州,稍微有声誉。征召他任命为骠骑大将军、司州牧。世宗时而前往雍第宅,都全用家人的礼节。升为司空公,商议确定律令,五壅时常入宫参与大事的谋议。改任太尉公,加授侍中。这时互壅因旱灾的缘故,两次上奏退位,皇帝以温和的言辞拒绝了他的辞呈。授任太保,兼任太尉,侍中照旧。

  世宗实行考察擢升的办法,元雍上奏疏说:

  私下以为三年考察成绩,是百王通行的典章。现在任职在上中等级的,三年升一阶,无固定职事的官员在上等的,四年升一级。清闪的官员,本来不是虚设,有的因贤明能干而晋升,有的因长期勤恳而推举。如他们没有能力,不应愧列这高标准的人选中。他们既以才能升到朝廷官员中,有的在京城以外的营镇裹任职,遥远地出使阻隔的疆域,催办督促拖欠的租赋,考察检核州镇,都是清闲官员,充任繁杂的差遣。等到考察擢升,贬入到清闲的行列。检查无固定职事的人,不是才能都差,称职的人,不一定都贤明。然而考察清闲官员依据多年的时间,考察事务烦琐的官员依据较少的岁月,在上违背上天恩泽的普降,在下产生不同等对待的痛苦。又探寻景明年间的规则,没有折算考察的条文;正始年间的奏议,有给与夺取的级别。表明不统一的考察,不是出自圣上仁慈的心思;改变典章常规,是有关官员的意愿。又探寻考察等级的上奏,委托在担任固定职事者的手中;涉及到评定勤劳,绝不出自清闲官员的笔端。于是使在职的人得以施展自我勤恳的才能,无固定职事的人独独没有推诚相与的地方。以上下的清闲加以抑制,以旨意规则的评定加以限定,致使身旁侍卫宫中官吏,抱有委屈的言论;守卫宫廷的武人,怀有不能申述的遗憾。想要平定四海,凭什么达到呢?另外清闲官员值勤,一个闪失就成罪过;奉命出使有过失,差错一点点就治罪。囚禁所及的事情,不因职事闲散而优待;节喜庆的赏赐,不因俸禄轻微而增加赐予。罪过的处罚,和担任职事者没有不同;考察擢升的机会,年代不相等。臣下听说君主的行事一定记载,记载不合规范,后世如何观察?《诗经》说“王家差事做不完,哪有时间去休息”,又说“难道不想回家乡,国家誓约不敢忘”。茂盛的杨柳,用来叙述出征的战事;纷纷的大雪,又申述整顿部队的辛勤。如果扣除来往的时间,就是《采薇》的诗篇废弃,《杖杜》的歌辞罢除。另外担任职事的官员,遇吉事丧事请假,省视服侍,祭扫参拜,动不动经历一百天,有的因病不断请假,动不动超过一年。出征在途中,辛劳安泰超出一百倍。痛苦欢乐的情势,不是任职事者的同类;在家私下闲散,不是料理事务的日子。评论优越说到繁重,先应扣除他们的时间。

  武人本来牵引上格的担任羽林,中格的担任虎贲,下格的担任直从。有的多年征战戍守,没有什么地方没到过;有的连年披戴皑甲,负重到千里之外;有的经过战斗受到损伤;有的年老体力衰竭。现在试用本格,要求他们像当初一样,有和先前不同的,就退还削夺级别。这就是要求他们不衰退,在道理上是不通的。另外出使蕃邦的人,必定抽取朝廷有声望者。有的经历险阻一千多处,有的走遇危难地段上万里,不时有死亡的忧虑,都怀着不返回的悲痛,以灵魂骨肉奉行忠诚,以死完成使命。先朝赏赐规则,以爵位品秩为报酬;现在改变标准,衹到官阶劳绩。折算后来代替考察,违背了使者愿望。这不是用来奖励《皇华》而推崇《四牡》的做法。

  再探索正始年间的规则:普加后任职者列在上中等的,三年升一阶;普加前任职列在上中等的,六年升一级。三年一次考察。是自古以来通行的制度。现在以普加前六年升一阶,检查没有过失,成倍的年代加级。以此推论,表明是以普加代替考察。刚授任一天,一同沾濡官阶的荣耀,列下等的人因普加而上升,列上等的官员由普加而退后。臣下又见到部尉的地位品级,本来处于九品以外,颁布在明确的法令中,实行已经很久。然而近来因为里巷盗贼多,以部尉声威轻不严厉,想升品级到清流中,来制服奸猾的人。甄琛上奏说:“订立法令者施行后加以观察,不便利就改正。”私下以为这话有可采用的地方,圣上仁慈阅览后,另行提高了宰尉的级别。

  现在考察的规则刚宣布,心怀不满的人很多。臣下私下观察,也以为不可以,衹要光大国家法典,改正它有什么困难?世宗于是召见元雍共同讨论当时事务。肃宗初年,诏令元雍入宫住在太极西柏堂,咨询决断大政,给予亲信二十人。又诏令元雍担任宗师,升任太傅、侍中,兼任太尉公,王爵照旧。另外下令将作大匠,营造国子学寺,给予元雍居住。领军于忠揽权专横,仆射郭祚劝元雍调走他。于忠发怒,假托韶令杀死郭祚和尚书裴植,罢免元雍的职位以王的身份回到第宅。朝廷有大事,派黄门郎前去咨询访问他。于忠不久又假托诏令,将要杀元雍,就这事询问侍中崔光,崔光抗拒他,才作罢。

  不久,灵太后临朝听政,调出于忠任冀州刺史。元雍上奏疏说:

  臣下刚进柏堂,看到诏书旨意的施行,全部出自门下省,然而臣出君行,没有悔改之心。每每读过后伤心哀怜,看到后情绪悲切,深深地知道不可以,不能够禁止。这是臣下的第一个罪过。臣下近来愧处中枢机构,兼之充任师傅,应该保护圣上身体,关心圣上早晚的冷热。而于忠身任武职,统领随意,阻隔内外,使朝见拜谒简略断绝。皇上的居处饮食,各处不知道,国家的安危,也不参预,出进柏堂,如僵尸站立而已。这是臣下的第二个罪过。于忠策划要杀死臣下,依赖执政大臣坚决阻止。另外令仆卿相,随意提升罢免,调任授予宫职,多不经过十来天,贬退贤士良才,专意接纳心腹,威风震撼百官,势力倾满朝野。臣下见到情况如此,想调出于忠担任雍州刺史,镇守安抚函谷关以西,在心中还没施行,反被于忠废黜。我愧居官位空受俸禄,辜负恩爱私情。这是臣下的第三个罪过。先帝逝世,储君继位,这是君父的固定策谋,臣子的永久准则,加以赏赐的道理,自古就没有。于忠既为臣属,受先帝恩惠,丧亡的时候,竭尽节操是正常的道义,到束宫迎接陛下,是臣下平常的事务,如果不这样,还要做什么?然而于忠欲念高入云霄,坐着邀取封爵。往日抑制了他,相交锋恐怕造成祸患。臣下囚权臣的欲望,不敢违背他,就召集王公卿大夫,议论户邑的多少。清河王臣元惮,是先帝的亲弟弟,见识度量宽广明朗,当众发表议论,不因勤劳而赏赐他,害怕违背权臣的旨意,看他的脸色而授爵位。臣下知道不可以,却随波逐流而顺从他。这是臣下的第四个罪遇。于忠在门下省掌权,并且担任宰辅,又总管宫廷军队,任崇训宫卫尉,身兼内外职务,蛮横干预宫中事情。这是臣下的第五个罪过。古代遇重大罪遇,必定命三公相会,期限到十天,是看重死刑的缘故。先帝登位,十七年中,小民犯罪,还宽大处理,朝廷高官,不杀 一人现在陛下登位,时间不到半年,杀死仆射、尚书,如同锄一根草,这是于忠掌权假称韶令,擅自施行杀戮。臣下知道而不能救助,这是臣下的第六个罪过。臣下获得太傅宰相地位,时间不到一年,难以宽恕的罪过,显露出来的不仅一种,以什么情形而居处,有什么脸面而生存,虽然经过恩典原宥,还有多余的责任,恭谨回到家中,伏地听凭法官发落。

  灵太后感激于忠保护自己的功勋,不追究他的罪过,增加元雍的封邑一千户,授任他为侍中、太师,又加授使持节,以本身官职兼任司州牧。  元雍上奏疏请求:王公以下的侍妾,全部不准使用穿戴织成的锦绣服饰、金玉珠宝,违犯的人以违犯圣旨判罪;奴婢全部不能穿绫罗印花丝织品衣服,衹能是没有纹彩的丝织品而已,奴仆穿布衣服,都不能用金银制成钗带,违犯的人抽打一百鞭。太后采纳他的建议,而不能长久实行.诏令元雍乘坐人拉车出进宫中的旁门。又以本身官职兼录尚书事。元雍接连上奏疏推辞,诏书以美好的言辞加以否定,韶令侍中敦促晓谕。诏令元雍早晚侍奉讲授。

  肃宗处理朝政,授任元雍为使持节、司州牧,侍中、太师、录尚书照旧。肃宗行冠礼,元雍兼太保,和兼太尉崔光辅助施行加冠礼。诏令元雍乘车出入大司马门,升职位为丞相。赐给仪仗鼓吹,加倍授予饰有花纹的木剑,其余全部照旧。又赐帛八百匹,和一千人摆设酒宴的器具,催促元雍马上受命。诏令元雍依照齐郡顺王元简在太和年问的旧例,朝见后引入座位,特地优待减去叩拜伏地的礼仪。总领内外官员,和元叉共同决断各项政事。一年俸禄一万多匹,谷粟到四万石,歌女侍妾满屋,儿子们以上等珠装饰帽子,荣耀尊贵的显赫,兄弟中没有谁赶得上他。

  第一位妃子卢氏逝世后,元雍另娶博陵人崔显的妹妹,十分有姿色受宠幸,想作为妃子。世宗起初因崔氏世代号称“东崔”,地位寒微声望低下,不想同意,很久才准许。延昌以后,元雍多交合歌女侍妾,将近百许人,而疏远抛弃崔氏,用另外的房屋囚禁,不能参与家政,仅仅给予衣食而已。以致身旁不再有婢女杂使,子女想探问母亲,一定要报告,准许后才能见面。不久,崔氏突然逝世,人们多说是元雍殴打杀了她。灵太后答应赐给元雍歌舞女艺人,没有等到送来,元雍就派遣手下宦官丁鹅自己到宫中,挑选了四人,假冒赏赐而回到第宅。太后责备元雍擅自行事,追回并停止赐予。

  孝昌初年,诏书说:“近来丞相府没有开设,阴阳没有变化。王秉持明智处于首位,功勋声望隆盛重大,道德庇护百姓,威风遍及华夏边地,体贴国家如同家庭,尽忠而有节操,可以开府设置佐史。”不久罢除司徒,作为丞相府。

  孝庄帝初年,余朱荣想杀害朝廷官员,就说元雍将策划作乱,元雍在河阴遇害。追赠元雍为假黄铁、相国,谧号为文穆王。

  元雍见识短浅,又没有学问,虽然位居朝官首位,不为当时人心所推重。他以皇亲而尊贵,地位处于宰辅,从熙平年间以后,朝廷大权被剥夺旁落,他不能坚守正道匡正辅助,衹恭敬顺从而已。等到清河王元恽死后,元叉专断朝政,天下人将责任归咎于他。

  嫡子五台,字旦,很有名声。担任中书侍郎,不久升为通直散骑常侍、镇束将军、太常卿。和元雍同时被杀害。追赠他为侍中、特进、骠骑大将军、太尉公、武州刺史、高阳王,谧号为文孝。

  儿子元斌,继承爵位。武定年间,官位到尚书右仆射。齐国接受禅让,爵位依例降低。

  元泰的哥哥元端,字宣雅。容貌美丽,阅读了许多图书。出仕为散骑侍郎。屡经升迁到通直常侍,鸿胪、太常少卿、散骑常侍。外出任安束将军、青州刺史。这时萧衍派遣将领侵犯逼近徐州、扬州,朝廷授任元端为抚军将军、金紫光禄大夫、使持节、东南道大使,处理军队事务。贼寇平定后,被任命为镇军将军、兖州刺史。不久萧衍的将领再次侵犯徐州、兖州,包围逼近州城。元端率领州中文武官员抵御,得以保全。因功勋被封为安德县开国公,食邑五百产。返回,授任都官尚书。和元雍一起被杀害。追赠他为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相州刺史。

  儿子元峻,继承爵位。齐国接受禅让,爵位依例降低。

  元泰的弟弟元敔,字子哲。看轻荣耀利益,爱好耽玩琴瑟书籍。出仕为通直散骑侍郎,升卫尉少卿,改任光禄少卿,封济北郡王。和元雍一起被杀害。追赠他为车骑大将军、司空公、雍州刺史。

  儿子元徽,普泰年间,继承爵位。出仕为通直郎。武定五年,因和元瑾等人谋划反叛,受刑而死。

  元数的弟弟元诞,字文发。年轻时聪明机智,有风度仪表。出仕为通直郎,升中书侍郎、通直散骑常侍。封为新阳县开国伯,食邑三百户。加授龙骧将军。晋封爵为昌乐王,食邑七百户.调任平南将军、散骑常侍、黄门侍郎。孝静帝初年,任命他为侍中、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司州牧。天平三年逝世,追赠使持节、侍中、太保、司徒公、尚书令,将军、州牧照旧,谧号为文献。没有儿子,以元斌的第二个儿子子亮为后嗣。

  元诞的弟弟勒叉,勒叉的弟弟元亘,元亘的弟弟伏陀,伏陀的弟弟弥陀,弥陀的弟弟僧育,僧育的弟弟居罗。出帝初年,勒叉封在阳平县,元亘封在濮阳县,伏陀封在武阳县,弥陀封在新阳县,僧育封在顿丘县,居罗封在卫县,都为开国伯,食邑四百户。天平年间,都授任镇远将军、散骑侍郎。僧育逃到函谷关以西,封国被削除。其余的在齐国接受惮让后,爵位依例降低。

  北海王元详,字季豫。姿态容貌美丽,举止高雅。太和九年封,加授侍中、征北大将军。后来被任命为光禄大夫,解除侍中、将军职位。后又兼侍中。

  跟随高祖向南征伐,担任散骑常侍。高祖从洛阳向北巡视,元详时常和侍中、彭城王元勰都在车辆中,陪同侍奉在左右。到高宗射击立碑的地方,高祖停下车辆,诏令几个弟弟和侍臣,都试着射出有多远,仅元详的箭衹差高宗的箭十多步远。高祖赞许他。拍手欢笑,于是下诏刻石立碑,亲自写制书。设置五等诸侯,元详获食邑二千户。调任侍中,改任秘书监。

  皇帝向南征伐,元详代理中领军,留守京城,赐给鼓吹一部,披甲执兵器的卫士三百人,兼督察修建的事务。高祖赐给元详的文书说:“近来游神于什么事业?古籍六经,哪部书不能娱乐,妥善端正风纪,整肃这支禁卫部队。”元谨后来到行宫朝见,高祖接见他。元详庆贺平定迎匕以北,直担说:“我因京城南面没有肃清,神勇的军队暂时出动,沔水以北的几座城池,都柔顺归服,这是将领士兵的效命,不是我的功劳。”五谨回答说:“陛下德行超过唐尧、虞舜,功绩超出因朝、连住,到南方的风尚,从这裹开始。”互谨回盗隆,直担为他饯行,诏令元详说:“从前,进裹叛变抗命,所以有三年的战斗;鬼友不接受命令,以致有几年的出征。何况长江呈地自称帝王,到现在一百年,我一定要扫荡南部海域,然后回归。现在夏天停留在这里,所以和你相见,好好守卫京城,满足我的心意。”赵虽王互干逝世,任命互详代行司州牧。授任护车将军,兼任尚书左仆射。

  高祖逝世前,遗命元详担任司空辅佐朝政。世宗即位,因元详有修建城池的功勋,增加食邑一千户。元详因皇帝在服丧期间,不接受。世宗处理朝政,元详调任侍中、大将军、录尚书事。咸阳王元禧图谋反叛,元详上奏疏请求解除职位。诏书说:“出自一个人的事情,罪过不牵累德行,形貌不同性情有别,忠诚叛逆本来殊异。所以父亲被杀儿子兴盛,义理高悬唐尧时代;弟弟受戮哥哥荣升,事迹显见周朝鲁国。元禧和国家,不同体而同血缘,既肆行目无君主的叛逆,哪顾兄弟间的亲密。叔父的忠心显著于两朝,诚意盈满于宗庙,协助我这年幼无知者,保卫宏大的基业,哪容因微小的顾虑,忘记宰辅的重任,印章饰物已经下令送回,希望不再申述。皇位属于渺小的我,谈到这件事,面临纸张惭愧遗憾,惋惜感慨都深。”元详又上奏疏陈述解职,诏书义不准许。授任太傅,兼任司徒,侍中、绿尚书事照旧。元详执意推辞,诏令派人敦促劝解,才接受。

  元详和尚书省八座上奏说:“私下以为奸乱劫掠难以消除,为害已久,盗贼群起作乱,是国家的忧患.所以五种刑罚施用,还有人陷入法网遭诛杀;道德隐微遏制凶残的人,宁息偷盗的行为。所以颁布制令下发条例,名分是治理的根本,纲举目张,是政务的关键。恭谨探寻剥夺俸禄的条款,颁布已满一年。然而京城的尹、令,善恶容易得知;边远的州牧郡守,有的就难确知,都上下一条心,互相掩盖。假使有贼寇发生,隐秘不报告,有的以抢劫为偷盗,有的阻止掳掠而成偷盗,更使贼寇发生难以知道,偷窃更为严重.臣下等人.同议论,如果依照制令剥夺俸禄,那么县里没有一整月的县令;根据条例贬降废黜,郡上没有满一年的太守。这个制度如一定施行,就是所谓的‘法令越分明,盗贼反倒越多,。从前黄霸、龚遂改变风尚,不由于剥夺俸禄;张敞、赵广汉受到称赞,哪裹是量惧贬降废黜?然而安抚的规则,得失在于人。以为可以重新选拔谨慎的官员,依照法律弹劾禁锢,不应轻意修改法令,废黜众多官员。现在请求修改制令条例,回附法律条文。凡激励自己公平清廉者,赏赐有不变的典章,风间贪污受贿的,检查后考定等级。”世宗听从了这个建议。

  元详接受任命,这天夜晚狂风大作电闪雷鸣,拔起了庭院中十围粗的大桐树,倒立在原处。当初,世宗掌握政事,元详听说彭城王元勰有震撼君主的顾虑,而想剥夺他的司徒,非常担心别人议论,所以任大将军,到这时才任司徒。上天的威风如此,有见识的人知道元详不能善终。世宗在邺城练兵,元详和右仆射高肇、领军于劲留守京城。

  当初,太和末年,元详以小弟弟的身份获得喜爱,景明初年,又以小叔叔的身份受尊崇宠信,地位名望都到极点,百官畏惧他。然而贪婪没有满足,收受贿赂很多;公私经营贩卖,侵占剥削远近的人;宠爱亲近小人,各处私相嘱托。珍奇美丽的物品堆积,声乐女色奢侈放纵,建筑装饰第宅,垒山掘池,费用上万万。又在柬掖门外,大路的南面,驱逐逼迫小民,夺占房屋。以至有灵柩在屋中,请求延长到安葬而不被准许,于是派人用车载棺材到里巷,过路的人哀伤嗟叹。元详的母亲高太妃,也颇协助他作威作福,亲自命人殴打别人,怨恨的声音接连不断。妃子,是宋王刘昶的女儿,不被重视。宠爱的侍妾范氏,喜爱同于夫妻,到她死的时候,忍受不住悲痛,以致安葬完毕,还毁弃墓道而看她。上奏请求追赠平昌县君。元详又和母辈的安定王元燮的妃子高氏淫乱,高氏就是茹皓妻子的姐姐。严格禁令左右的人,自始至终保密。元详一向依附茹皓,又因淫乱相善,来往密切。茹皓娶妻时,元详亲自到他家中,欢快饮酒到烂醉。

  元详虽然贪婪奢侈搜刮财货,为朝野所闻知,而世宗尊敬隆盛,寄托没有替代,军队国家的大事,总揽决断。每次上奏,事情都被准许。元详时常另外住在华林园的西面角落,和都亭、宫馆紧相连接,也通宫殿后门。世宗时常秘密前往他的处所,饱饮整日,他受宠到这种地步。另外元详受任,利用私人庆贺,上书请求世宗光临。世宗接连前往南面的第宅,到元详的后堂,和高太妃相见,称呼为阿母,伏在地上而敬酒,礼节如同家人。到出来时,高太妃时常叩拜相送,举杯祝愿说:“愿官家千万岁,每年到我母子房舍一次。”起初,世宗亲自处理政事,元详和咸阳王元禧、彭城王元勰都被召进宫,共同乘坐牛车,防卫严密。高太妃当时惶恐急迫,以为元详必定死去,也乘车到路旁,哭着送元详到金墉。等到元详等人得以免死,高太妃说:“从今以后,不希望富贵,衹希望使母子平安,和你打扫市集讨生活。”到这时尊贵宠信到极点,不再说有祸患失败的道理。  

  后来遭高肇诬陷,说元详和茹皓等人谋划作乱。这时元详在南面的第宅,世宗召唤中尉崔亮进入宫中,下令纠察元详的贪婪淫乱,以及茹皓、刘胄、常季贤、陈扫静等人独断恣意的事实。崔亮于是奏告元详:“贪婪损害公私利益,淫欲扰乱典章礼制。朝廷近来因军队国家费用大,禁止各军镇各种献纳,而元详擅自发令,命宫府付予物价。驱赶民众夺取别人家业,奢侈地修建私人房舍。淫乱污秽没有道德,失去尊卑的礼节;败坏典章制度,亏损风尚教化的纲纪。请求以现有事实,免除元详所任官职,交付鸿胪剥夺爵位,下令禁止行动,交付廷尉治罪。”并弹劾茹皓等人,夜晚就逮捕囚禁在南台。另外虎贲一百人,包围守住元详的第宅,担心他惊慌恐惧而逃跑。世宗派遣左右的人郭翼打开金墉门,奔驰出去晓谕他。把中尉弹劾的事实给他看。元详的母亲高太妃见到郭翼,叩头哭泣忍不住悲痛。元详说:“确如中尉所纠察的,有什么可忧虑的,衹恐怕还有更大罪过乎白到来。别人送给我珍奇的货物,我喜爱它们。果真收取了,我有什么忧虑的呢?”私下自己宽慰。到天亮,茹皓等人都被赐令自杀,引见高阳王元雍等五王入宫议定元详的罪过。对元详单独用一辆车防守,送他回华林园的住处。母亲妻子在一起哭泣,进入居住的地方,小奴弱婢几个人跟随。官府的防卫十分严密,整夜敲木梆,排列坐着包围防守,内外不通。世宗为此十多天不到园中。迁移元详到太府寺,包围禁断更严切。诏书说:“王地位兼具台阁宰辅,亲近无人可比

参考资料:
1、佚名.是何年网.http://www.4hn.org/files/article/html/0/205/16286.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