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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卷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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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景穆十二王

  阳平王 京兆王 济阴王 汝阴王 乐浪王 广平王

  景穆皇帝十四男。恭皇后生文成皇帝。袁椒房生阳平幽王新成。尉椒房生京兆 康王子推、济阴王小新成。阳椒房生汝阴灵王天赐。乐浪厉王万寿、广平殇王洛侯, 母并阙。孟椒房生任城康王云。刘椒房生南安惠王桢、城阳康王长寿。慕容椒房生 章武敬王太洛。尉椒房生乐陵康王胡兒。孟椒房生安定靖王休。赵王深早薨,无传, 母阙。魏旧太子后庭未有位号,高宗即位,恭宗宫人有子者,并号为椒房。

  阳平王新成,太安三年封,拜征西大将军。后为内都大官。薨,谥曰幽。

  长子安寿,袭爵。高祖赐名颐。累迁怀朔镇大将,都督三道诸军事北讨。诏徵 赴京,勖以战伐之事。对曰:“当仰仗庙算,使呼韩同渭桥之礼。”帝叹曰:“壮 哉王言!朕所望也。”未发,遭母忧,诏遣侍臣以金革敦喻。既殡而发,与陆叡集 三道诸将议军途所诣。于是中道出黑山,东道趋士卢河,西道向侯延河。军过大碛, 大破蠕蠕。颐入朝,诏曰:“王之前言,果不虚也。”后除朔州刺史。及恆州刺史 穆泰谋反,遣使推颐为主。颐密以状闻,泰等伏诛,帝甚嘉之。世宗景明元年,薨 于青州刺史,谥曰庄王。传国至孙宗胤,肃宗时,坐杀叔父赐死,爵除。

  颐弟衍,字安乐,赐爵广陵侯。位梁州刺史,表请假王,以崇威重。诏曰: “可谓无厌求也,所请不合。”转徐州刺史,至州病重,帝敕徐成伯乘传疗。疾差, 成伯还,帝曰“卿定名医”,赉绢三千匹。成伯辞,请受一千。帝曰:“《诗》云 ‘人之云亡,邦国殄瘁。’以是而言,岂惟三千匹乎?”其为帝所重如此。后所生 母雷氏卒,表请解州。诏曰:“先君余尊之所厌,礼之明文,季末陵迟,斯典或废。 侯既亲王之子,宜从余尊之义,便可大功。”后卒于雍州刺史,谥曰康侯。衍性清 慎,所在廉洁,又不营产业,历牧四州,皆有称绩,亡日无敛尸具。子暢。

  暢弟融,字叔融。貌甚短陋,骁武过人。庄帝谋杀尔朱荣,以融为直阁将军。 及尔朱兆入洛,融逃人间。

  衍弟钦,字思若。位中书监、尚书右仆射、仪同三司。钦色尤黑,故时人号为 黑面仆射。钦淫从兄丽妻崔氏,为御史中尉封回劾奏,遇赦免。寻除司州牧。钦少 好学,早有令誉,时人语曰:“皇宗略略,寿安、思若。”及晚年贵重,不能有所 匡益,识者轻之。钦曾托青州人高僧寿为子求师,师至,未几逃去。钦以让僧寿。 僧寿性滑稽,反谓钦曰:“凡人绝粒,七日乃死;始经五朝,便尔逃遁。去食就信, 实有所阙。”钦乃大惭,于是待客稍厚。后除司空公,封钜平县公。于河阴遇害, 赠假黄钺、太师、太尉公。

  子子孝,字季业。早有令誉,年八岁,司徒崔光见而异之曰:“后生领袖,必 此人也。”

  京兆王子推,太安五年封。位侍中、征南大将军、长安镇都大将。子推性沉雅, 善于绥接,秦雍之人,服其威惠。入为中都大官,察狱有称。显祖将禅位于子推, 以大臣固谏,乃传高祖。高祖即位,拜侍中、本将军、开府仪同三司、青州刺史, 未至,道薨。

  子太兴,袭。拜长安镇都大将,以黩货,削除官爵。后除秘书监,还复前爵, 拜统万镇将,改封西河。后改镇为夏州,仍以太兴为刺史。除守卫尉卿。初,太兴 遇患,请诸沙门行道,所有资财,一时布施,乞求病愈,名曰“散生斋”。及斋后, 僧皆四散,有一沙门方云乞斋余食。太兴戏之曰:“斋食既尽,唯有酒肉。”沙门 曰:“亦能食之。”因出酒一斗,羊脚一只,食尽犹言不饱。及辞出后,酒肉俱在。 出门追之,无所见。太兴遂佛前乞愿,向者之师当非俗人,若此病得差,即舍王爵 入道。未几便愈,遂请为沙门。表十余上,乃见许。时高祖南讨在军,诏皇太子于 四月八日为之下发,施帛二千匹。既为沙门,更名僧懿,居嵩山。太和二十二年终。

  子昴,字伯晖,袭。薨。

  子悰,字魏庆,袭。孝静时,累迁太尉、录尚书事、司州牧、青州刺史。薨于 州,赠假黄钺、太傅、司徒公,谥曰文。悰宽和有度量,美容貌,风望俨然,得丧 之间,不见于色。性清俭,不营产业,身死之日,家无余财。

  昴弟仲景,性严峭。庄帝时,兼御史中尉,京师肃然。每向台,恆驾赤牛,时 人号“赤牛中尉”。太昌初,为河南尹,奉法无私。时吏部尚书樊子鹄部下纵横, 又为盗窃,仲景密加收捕,悉获之,咸即行决。于是豪贵寒心。出帝将西行,授仲 景中军大都督,留京师。齐献武王欲至洛阳,仲景遂弃妻子而遁。

  仲景弟暹,字叔照。庄帝初,除南兗州刺史。在州猛暴,多所杀害。元颢入洛, 暹据州不屈。庄帝还宫,封汝阳王,迁秦州刺史。先时,秦州城人屡为反覆,暹尽 诛之,存者十一二。普泰元年,除凉州刺史,贪暴无极。欲规府人及商胡富人财物, 诈一台符,诳诸豪等云欲加赏,一时屠戮,所有资财生口,悉没自入。孝静时,位 侍中、录尚书事。薨,赠太师、录尚书。

  子冲,袭。无子,国绝。

  太兴弟遥,字太原。有器望,以左卫将军从高祖南征,赐爵饶阳男。世宗初, 遭所生母忧,表请解任。诏以余尊所厌,不许。

  肃宗初,累迁左光禄大夫,仍领护军。迁冀州刺史。遥以诸胡先无籍贯,奸良 莫辨,悉令造籍。又以诸胡设籍,当欲税之,以充军用。胡人不愿,乃共构遥,云 取纳金马。御史按验,事与胡同,遥坐除名。遥陈枉不已,敕有司重究,乃披雪。 迁右光禄大夫。时冀州沙门法庆既为妖幻,遂说勃海人李归伯。归伯合家从之,招 率乡人,推法庆为主。法庆以归伯为十住菩萨、平魔军司、定汉王,自号“大乘”。 杀一人者为一住菩萨,杀十人为十住菩萨。又合狂药,令人服之,父子兄弟不相知 识,唯以杀害为事。于是聚众杀阜城令,破勃海郡,杀害吏人。刺史萧宝夤遣兼长 史崔伯驎讨之,败于煮枣城,伯驎战没。凶众遂盛,所在屠灭寺舍,斩戮僧尼,焚 烧经像,云新佛出世,除去旧魔。诏以遥为使持节、都督北征诸军事,帅步骑十万 以讨之。法庆相率攻遥,遥并击破之。遥遣辅国将军张虬等率骑追掩,讨破,擒法 庆并其妻尼惠晖等,斩之,传首京师。后擒归伯,戮于都市。

  初,遥大功昆弟,皆是恭宗之孙,至肃宗而本服绝,故除遥等属籍。遥表曰: “窃闻圣人所以南面而听天下,其不可得变革者,则亲也,尊也。四世而缌服穷, 五世而袒免,六世而亲属竭矣。去兹以往,犹系之以姓而弗别,缀之以食而弗殊。 又《律》云议亲者,非唯当世之属亲,历谓先帝之五世。谨寻斯旨,将以广帝宗, 重磐石。先皇所以变兹事条,为此别制者,太和之季,方有意于吴蜀,经始之费, 虑深在初,割减之起,暂出当时也。且临淮王提,分属籍之始,高祖赐帛三千匹, 所以重分离;乐良王长命,亦赐缣二千匹,所以存慈眷。此皆先朝殷勤克念,不得 已而然者也。古人有言,百足之虫至死不僵者,以其辅己者众。臣诚不欲妄亲太阶, 苟求润屋,但伤大宗一分,则天子属籍不过十数人而已。在汉,诸王之子不限多少, 皆列土而封,谓之曰侯,至于魏晋,莫不广胙河山,称之曰公者,盖恶其大宗之不 固,骨肉之恩疏矣。臣去皇上,虽是五世之远,于先帝便是天子之孙,高祖所以国 秩禄赋复给衣食,后族唯给其赋不与衣食者,欲以别外内、限异同也。今诸庙之感, 在心未忘;行道之悲,倏然已及。其诸封者,身亡之日,三年服终,然后改夺。今 朝廷犹在遏密之中,便议此事,实用未安。”诏付尚书博议以闻。尚书令任城王澄、 尚书左仆射元晖奏同遥表。灵太后不从。卒,谥曰宣公。

  遥弟恆,字景安,粗涉书史。恆以《春秋》之义,为名不以山川,表求改名芝。 历位太常卿、中书监、侍中。后于河阴遇害。赠太傅、司徒公,谥曰宣穆公。

  济阴王小新成,和平二年封。颇有武略。库莫奚侵扰,诏新成率众讨之。新成 乃多为毒酒,贼既渐逼,便弃营而去。贼至,喜而竞饮,聊无所备。遂简轻骑,因 醉纵击,俘馘甚多。后位外都大官。薨,赠大将军,谥曰惠公。

  子郁,字伏生,袭。位开府。为徐州刺史,以黩货赐死,国除。

  长子弼,字邕明,刚正有文学。位中散大夫。以世嫡应袭先爵,为季父尚书仆 射丽因于氏亲宠,遂夺弼王爵,横授同母兄子诞。于是弼绝弃人事,托疾还私第。 世宗徵为侍中,弼上表固让。入嵩山,以穴为室,布衣蔬食,卒。建义元年,子晖 业诉复王爵。永安三年,追赠尚书令、司徒公,谥曰文献。初,弼尝梦人谓之曰: “君身不得传世封,其绍先爵者,君长子绍远也。”弼觉,即语晖业。终如其言。

  晖业,少险薄,多与寇盗交通。长乃变节,涉子史,亦颇属文,而慷慨有志节。 历位司空、太尉,加特进,领中书监,录尚书事。齐文襄尝问之曰:“此何所披览?” 对曰:“数寻伊霍之《传》,不读曹马之书。”晖业以时运渐谢,不复图全,唯事 饮啖,一日三羊,三日一犊。又尝赋诗云:“昔居王道泰,济济富群英。今逢世路 阻,狐兔郁纵横。”齐初,降封美阳县公,开府仪同三司、特进。晖业之在晋阳也, 无所交通,居常闲暇,乃撰魏籓王家世,号为《辨宗室录》,四十卷,行于世。

  晖业弟昭业,颇有学尚,位谏议大夫。庄帝将幸洛南,昭业立于阊阖门外,扣 马谏。帝避之而过,后劳勉之。位给事黄门侍郎、卫将军、右光禄大夫。卒,谥曰 文侯。

  郁弟偃,字仲FM,位太中大夫。卒。

  子诞,字昙首。初,诞伯父郁以贪污赐死,爵除。景明三年,诞诉云:伯郁前 朝之封,正以年长袭封,以罪除爵。爵由谬袭,袭应归正。诏以偃正元妃息昙首, 济阴王嫡孙,可听绍封,以纂先绪。诞既袭爵,除齐州刺史。在州贪暴,大为人患, 牛马骡驴,无不逼夺。家之奴隶,悉迫取良人为妇。有沙门为诞采药,还而见之, 诞曰:“师从外来,有何消息?”对曰:“唯闻王贪,愿王早代。”诞曰:“齐州 七万户,吾至来,一家未得三十钱,何得言贪?”后为御史中尉元纂所纠,会赦免。 薨,谥曰静王。

  子抚,字伯懿,袭。庄帝初,为从兄晖业诉夺王爵。

  偃弟丽,字宝掌。位兼宗正卿、右卫将军,迁光禄勋,宗正、右卫如故。时秦 州屠各王法智推州主簿吕苟兒为主,号建明元年,置立百官,攻逼州郡。泾州人陈 瞻亦聚众自称王,号圣明元年。诏以丽为使持节、都督、秦州刺史,与别驾杨椿讨 之。苟兒率众十余万屯孤山,列据诸险,围逼州城。丽出击,大破之,便进军永洛。 贼徒逆战,丽夜击走之。行秦州事李韶破苟兒于孤山,乘胜追奔三十里,获其父母 妻子,斩贼王五人。其余相继归降,诸城之围,亦悉奔散。苟兒率其王公三十余人 诣丽请罪。椿又斩瞻。丽因平贼之势,枉掠良善七百余人。世宗嘉其功,诏有司不 听追检。拜雍州刺史,为政严酷,吏人患之。其妻崔氏诞一男,丽遂出州狱囚死及 徒流案未申台者,一时放免。迁冀州刺史,入为尚书左仆射。帝问曰:“闻公在州, 杀戮无理,枉滥非一,又大杀道人。”对曰:“臣在冀州可杀道人二百许人,亦复 何多?”帝曰:“一物不得其所,若纳诸隍,况杀道人二百而言不多。”丽脱冠谢, 赐坐。卒,谥曰威。

  子显和,少有节操,历司徒记室参军。司徒崔光每见之曰:“元参军风流清秀, 容止闲雅,乃宰相之器。”除徐州安东府长史。刺史元法僧叛,显和与战被擒,执 手命与连坐。显和曰:“显和与阿翁同源别派,皆是磐石之宗,一朝以地外叛,若 遇董狐,能无惭德!”遂不肯坐。法僧犹欲慰喻,显和曰:“乃可死作恶鬼,不能 坐为叛臣。”及将杀之,神色自若。建义初,赠秦州刺史。

  汝阴王天赐,和平三年封,拜镇南大将军、虎牢镇都大将。后为内都大官。高 祖初,殿中尚书胡莫寒简西部敕勒豪富兼丁者为殿中武士,而大纳财货,简选不平。 众怒,杀莫寒及高平假镇将奚陵,于是诸部敕勒悉叛。诏天赐与给事中罗云督诸军 讨之。前锋敕勒诈降,云信之。副将元伏曰:“敕勒色动,恐将有变,今不设备, 将为所图。”云不从。敕勒轻骑数千袭杀云,天赐仅得自全。后除征北大将军、护 匈奴中郎将。累迁怀朔镇大将。坐贪残,恕死,削除官爵。卒,高祖哭于思政观, 赠本爵,葬从王礼,谥曰灵王。

  子逞,字万安。卒于齐州刺史,谥曰威。

  逞子庆和,东豫州刺史。为萧衍将所攻,举城降之。衍以为北道总督、魏王。 至项城,朝廷出师讨之,望风退走。衍责之曰:“言同百舌,胆若鼷鼠。”遂徙合 浦。

  逞弟泛,字普安。自元士稍迁营州刺史。性贪残,人不堪命,相率逐之,泛走 平州。后除光禄大夫、宗正卿,封东燕县男。于河阴遇害。

  天赐第五子脩义,字寿安。涉猎书传,颇有文才,为高祖所知。自元士稍迁左 将军、齐州刺史。脩义以齐州频丧刺史,累表固辞。诏曰:“脩短有命,吉凶由人, 何得过致忧惮,以乖维城之寄。违凶就吉,时亦有之,可听更立馆宇。”于是移理 东城。脩义为政,宽和爱人,在州四岁,不杀一人,百姓以是追思之。迁秦州刺史。 肃宗初,表陈庶人禧、庶人愉等,请宥前愆,赐葬陵域。灵太后诏曰:“收葬之恩, 事由上旨,籓岳何得越职干陈!”在州多受纳。

  累迁吏部尚书。及在铨衡,唯专货贿,授官大小,皆有定价。时中散大夫高居 者,有旨先叙,时上党郡缺,居遂求之。脩义私已许人,抑居不与。居大言不逊, 脩义命左右牵曳之。居对大众呼天唱贼。人问居曰:“白日公庭,安得有贼?”居 指脩义曰:“此座上者,违天子明诏,物多者得官,京师白劫,此非大贼乎?”脩 义失色。居行骂而出。后欲邀车驾论脩义罪状,左仆射萧宝夤谕之,乃止。

  二秦反,假脩义兼尚右仆射、西道行台、行秦州事,为诸军节度。脩义性好酒, 每饮连日,遂遇风病,神明昏丧,虽至长安,竟无部分之益。元志败没,贼东至黑 水,更遣萧宝夤讨之,以脩义为雍州刺史。卒于州,赠司空,谥曰文。

  子均,位给事黄门侍郎。

  乐浪王万寿,和平三年封,拜征东大将军,镇和龙。性贪暴,徵还,道忧薨。 谥曰厉王。

  子康王乐平,袭。薨。

  子长命,袭。坐杀人赐死,国除。

  子忠,肃宗时,复前爵,位太常少卿。出帝泛舟天渊池,命宗室诸王陪宴。忠 愚而无智,性好衣服,遂著红罗襦,绣作领;碧裤,锦为缘。帝谓曰:“朝廷衣 冠,应有常式,何为著百戏衣?”忠曰:“臣少来所爱,情存绮罗,歌衣舞服,是 臣所愿。”帝曰:“人之无良,乃至此乎!”

  广平王洛侯,和平二年封。薨,谥曰殇。无子,后以阳平幽王第五子匡后之。

  匡字建扶,性耿介,有气节。高祖器之,谓曰:“叔父必能仪形社稷,匡辅朕 躬。今可改名为匡,以成克终之美。”

  世宗即位,累迁给事黄门侍郎。茹皓始有宠,百僚微惮之。世宗曾于山陵还, 诏匡陪乘,又命皓登车。皓褰裳将上,匡谏止。世宗推之令下,皓恨匡失色。当时 壮其忠謇。世宗亲政,除肆州刺史。匡既忤皓,惧为所害,廉慎自修,甚有声绩。 迁恆州刺史,徵为大宗正卿、河南邑中正。

  匡奏亲王及始籓、二籓王妻悉有妃号,而三籓已下皆谓之妻,上不得同为妃名, 而下不及五品已上有命妇之号,窃为疑。诏曰:“夫贵于朝,妻荣于室,妇女无定, 升从其夫。三籓既启王封,妃名亦宜同等。妻者,齐也,理与已齐,可从妃例。” 自是三籓王妻名号始定。后除度支尚书。匡表引乐陵、章武之例,求绍洛侯封,诏 付尚书议。尚书奏听袭封,以明兴绝之义。

  匡与尚书令高肇不平,常无降下之色。时世宗委政于肇,朝廷倾惮,唯匡与肇 抗衡。先自造棺,置于事,意欲舆棺诣阙,论肇罪恶,自杀切谏。肇闻而恶之。 后因与太常刘芳议争权量,遂与肇声色。御史中尉王显奏匡曰:

  自金行失御,群伪竞兴,礼坏乐崩,彝伦攸斁。大魏应期,奄有四海。高祖孝 文皇帝以睿圣统天,克复旧典。乃命故中书监高闾广旌儒林,推寻乐府,依据《六 经》,参诸国志,以黍裁寸,将均周汉旧章。属云构中迁,尚未云就。高祖睿思玄 深,参考经记,以一黍之大,用成分体,准之为尺,宣布施行。

  暨正始中,故太乐令公孙崇辄自立意,以黍十二为寸,别造尺度,定律刊钟。 皆向成讫,表求观试。时敕太常卿臣芳,以崇造既成,请集朝英,议其得否。芳疑 崇尺度与先朝不同,察其作者,于经史复异,推造鲜据,非所宜行。时尚书令臣肇、 清河王怿等以崇造乖谬,与《周礼》不同,遂奏臣芳依《周礼》更造,成讫量校, 从其善者。而芳以先朝尺度,事合古典。乃依前诏书,以黍刊寸,并呈朝廷,用裁 金石。于时议者,多云芳是,唯黄门侍郎臣孙惠蔚与崇扶同。二途参差,频经考议。 而尚书令臣肇以芳造。崇物故之后,而惠蔚亦造一尺,仍云扶。以比崇尺,自相乖 背。量省二三,谓芳为得。而尚书臣匡表云刘孙二尺,长短相倾,稽考两律,所容 殊异。言取中黍,校彼二家,云并参差,抑中无所,自立一途,请求议判。当时议 者,或是于匡。两途舛驳,未即时定。肇又云:权斛斗尺,班行已久,今者所论, 岂喻先旨?宜仰依先朝故尺为定。

  自尔以后,而匡与肇厉言都座,声色相加,高下失其常伦,噂竞无复彝序。匡 更表列,据己十是,云芳十非。又云:“肇前被敕旨,共芳营督,规立钟石之名, 希播制作之誉。乃凭枢衡之尊,藉舅氏之势,与夺任心,臧否自已。阿党刘芳,遏 绝臣事,望势雷同者接以恩言,依经按古者即被怒责。虽未指鹿化马,移天徙日, 实使蕴藉之士,耸气坐端;怀道之夫,结舌筵次。”又言:“芳昔与崇竞,恆言自 作,今共臣论,忽称先朝。岂不前谓可行,辄欲自取,后知错谬,便推先朝。殊非 大臣之体,深失为下之义。复考校势臣之前,量度偏颇之手,臣必刖足内朝,抱璞 人外。”嚣言肆意,彰于朝野。

  然匡职当出纳,献替所在,斗尺权度,正是所司。若己有所见,能练臧否,宜 应首唱义端,早辨诸惑,何故默心随从,不关一言,见芳成事,方有此语。计芳才 学,与匡殊悬,所见浅深,不应相匹。今乃始发,恐此由心,借智于人,规成虚誉。 况匡表云:“所据铜权,形如古志,明是汉作,非莽别造。”及案《权铭》云: “黄帝始祖,德布于虞;虞帝始祖,德布于新。”若莽佐汉时事,宁有铭伪新之号 哉?又寻《莽传》云:莽居摄,即变汉制度。考校二证,非汉权明矣。复云:“芳 之所造,又短先朝之尺。”臣既比之,权然相合。更云:“芳尺与千金堰不同。” 臣复量比,因见其异。二三浮滥,难可据准。又云:“共构虚端,妄为疑似,托以 先朝,云非己制。”

  臣按此欺诈,乃在于匡,不在于芳。何以言之?芳先被敕,专造钟律,管籥优 劣,是其所裁,权斛尺度,本非其事。比前门下索芳尺度,而芳牒报云:“依先朝 所班新尺,复应下黍,更不增损,为造钟律,调正分寸而已。”检匡造时在牒后一 岁,芳于尔日,匡未共争,已有此牒,岂为诈也?计崇造寸,积黍十二,群情共知; 而芳造寸,唯止十黍,亦俱先朝诏书。以黍成寸,首尾历然,宁有辄欲自取之理? 肇任居端右,百僚是望,言行动静,必副具瞻。若恃权阿党,诈托先诏,将指鹿化 马,徙日移天,即是魏之赵高,何以宰物?肇若无此,匡既诬毁宰相,讪谤明时。 岂应谈议之间,便有指鹿之事;可否之际,轻生刖足之言。赵高矫惑,事属衰秦; 卞和抱璞,时遇暴楚。何宜以济济之朝,而有斯谤者哉!阻惑朝听,不敬至甚,请 以肇、匡并禁尚书,推穷其原,付廷尉定罪。

  诏曰“可”。有司奏匡诬肇,处匡死刑。世宗恕死,降为光禄大夫。

  又兼宗正卿,出为兗州刺史。匡临发,帝引见于东堂,劳勉之。匡犹以尺度金 石之事,国之大经,前虽为南台所弹,然犹许更议,若议之日,愿听臣暂赴。世宗 曰:“刘芳学高一时,深明典故。其所据者,与先朝尺乃寸过一黍,何得复云先朝 之意也?兗州既所执不经,后议之日,何待赴都也。”

  肃宗初,入为御史中尉。匡严于弹纠,始奏于忠,次弹高聪等免官,灵太后并 不许。以违其纠恶之心,又虑匡辞解,欲奖安之,进号安南将军,后加镇东将军。

  匡屡请更权衡不已,于是诏曰:“谨权审度,自昔令典,定章革历,往代良规。 匡宗室贤亮,留心既久,可令更集儒贵,以时验决。必务权衡得衷,令寸籥不舛。” 又诏曰:“故广平殇王洛侯,体自恭宗,茂年薨殒,国除祀废。不祀忽诸。匡亲同 若子,私继岁久,宜树维城,永兹磐石,可特袭王爵,封东平郡王。”匡所制尺度 讫,请集朝士议定是非。诏付门下、尚书、三府、九列议定以闻。太师、高阳王雍 等议曰:“伏惟高祖创改权量已定,匡今新造,微有参差。且匡云所造尺度与《汉 志》王莽权斛不殊。又晋中书监荀勖云,后汉至魏,尺长于古四分有余。于是依 《周礼》,积黍以起度量,惟古玉律及钟,遂改正之。寻勖所造之尺与高祖所定, 毫厘略同。又侍中崔光得古象尺,于时亦准议令施用。仰惟孝文皇帝,德迈前王, 睿明下烛,不刊之式,事难变改。臣等参论,请停匡议,永遵先皇之制。”诏从之。

  匡每有奏请,尚书令、任城王澄时致执夺,匡刚隘,内遂不平。先所造棺犹在 僧寺,乃复修事,将与澄相攻。澄颇知之。后将赴省,与匡逢遇,驺卒相挝,朝野 骇愕。澄因是奏匡罪状三十余条,廷尉处以死刑。诏付八座议,特加原宥,削爵除 官。三公郎中辛雄奏理之。后特除平州刺史,徙青州刺史,寻为关右都督,兼尚书 行台。遇疾还京。孝昌初,卒,谥曰文贞。后追复本爵,改封济南王。

  第四子献,袭。齐受禅,爵例降。

  任城王

  任城王云,年五岁,恭宗崩,号哭不绝声。世祖闻之而呼,抱之泣曰:“汝何 知而有成人之意也!”和平五年封,拜使持节、侍中、征东大将军、和龙镇都大将。 显祖时,拜都督中外诸军事、中都坐大官,听理民讼,甚收时誉。

  延兴中,显祖集群僚,欲禅位于京兆王子推。王公卿士,莫敢先言。云进曰: “陛下方隆太平,临覆四海,岂得上违宗庙,下弃兆民。父子相传,其来久矣。皇 魏之兴,未之有革。皇储正统,圣德夙章。陛下必欲割捐尘务,颐神清旷者,冢副 之寄,宜绍宝历。若欲舍储,轻移宸极,恐非先圣之意,骇动人情。又,天下是祖 宗之天下,而陛下辄改神器,上乖七庙之灵,下长奸乱之道,此是祸福所由,愿深 思慎之。”太尉源贺又进曰:“陛下今欲外选诸王而禅位于皇叔者,臣恐春秋蒸尝, 昭穆有乱,脱万世之后,必有逆飨之讥,深愿思任城之言。”东阳公元丕等进曰: “皇太子虽圣德夙彰,然实冲幼。陛下富于春秋,始览机政,普天景仰,率土系心, 欲隆独善,不以万物为意,其若宗庙何!其若亿兆何!”显祖曰:“储宫正统,受 终文祖,群公相之,有何不可?”于是传位于高祖。

  后蠕蠕犯塞,云为中军大都督,从显祖讨之,遇于大碛。事具《蠕蠕传》。后 仇池氐反,以云为征西大将军讨平之。除都督徐兗二州缘淮诸军事、征东大将军、 开府、徐州刺史。云以太妃盖氏薨,表求解任,显祖不许。云悲号动疾,乃许之。 性善抚绥,得徐方之心,为百姓所追恋。送遗钱货,一无所受。显祖闻而嘉之。复 拜侍中、中都大官,赐帛千匹、羊千口。出为冀州刺史,仍本将军。云留心政事, 甚得下情,于是合州请户输绢五尺、粟五升以报云恩。高祖嘉之,迁使持节、都督 陕西诸军事、征南大将军、长安镇都大将、雍州刺史。云廉谨自修,留心庶狱,挫 抑豪强,群盗息止,州民颂之者千有余人。文明太后嘉之,赐帛千匹。太和五年, 薨于州。遗令薄葬,勿受赗襚。诸子奉遵其旨。丧至京师,车驾亲临,哭之哀恸, 赠以本官,谥曰康。陪葬云中之金陵。

  云长子澄,字道镇,少而好学。及康王薨,澄居丧以孝闻。袭封,加征北大将 军。高祖时,蠕蠕犯塞,加澄使持节、都督北讨诸军事以讨之。蠕蠕遁走,又以氐 羌反叛,除都督梁益荆三州诸军事、征南大将军、梁州刺史。文明太后引见澄,诫 厉之,顾谓中书令李冲曰:“此兒风神吐发,德音闲婉,当为宗室领袖。是行使之 必称我意。卿但记之,我不妄谈人物也。”梁州氐帅杨仲显、婆罗、杨卜兄弟及符 叱盘等,自以居边地险,世为凶狡。澄至州,量彼风俗,诱导怀附。表送婆罗,授 仲显循城镇副将,杨卜广业太守,叱盘固道镇副将。自余首帅,各随才而用之,款 附者赏,违命加诛。于是仇池帖然,西南款顺。加侍中,赐衣一袭、乘马一匹,以 旌其能。

  后转征东大将军、开府、徐州刺史,甚有声绩。朝于京师,引见于皇信堂。高 祖诏澄曰:“昔郑子产铸刑书,而晋叔向非之。此二人皆是贤士,得失竟谁?”对 曰:“郑国寡弱,摄于强邻,民情去就,非刑莫制,故铸刑书以示威。虽乖古式, 合今权道,随时济世,子产为得。而叔向讥议,示不忘古,可与论道,未可语权。” 高祖曰:“任城当欲为魏之子产也。”澄曰:“子产道合当时,声流竹素。臣既庸 近,何敢庶几?愚谓子产以四海为家,宣文德以怀天下,但江外尚阻,车书未一, 季世之民,易以威伏,难以礼治。愚谓子产之法,犹应暂用,大同之后,便以道化 之。”高祖心方革变,深善其对,笑曰:“非任城无以识变化之体。朕方创改朝制, 当与任城共万世之功耳。”

  后徵为中书令,改授尚书令。萧赜使庾荜来朝,荜见澄音韵遒雅,风仪秀逸, 谓主客郎张彝曰:“往魏任城以武著称,今魏任城乃以文见美也。”时诏延四庙之 子,下逮玄孙之胄,申宗宴于皇信堂,不以爵秩为列,悉序昭穆为次,用家人之礼。 高祖曰:“行礼已毕,欲令宗室各言其志,可率赋诗。”特令澄为七言连韵,与高 祖往复赌赛,遂至极欢,际夜乃罢。

  后高祖外示南讨,意在谋迁,斋于明堂左个,诏太常卿王谌,亲令龟卜,易筮 南伐之事,其兆遇《革》。高祖曰:“此是汤武革命,顺天应人之卦也。”群臣莫 敢言。澄进曰:“《易》言革者更也。将欲应天顺人,革君臣之命,汤武得之为吉。 陛下帝有天下,重光累叶。今曰卜征,乃可伐叛,不得云革命。此非君人之卦,未 可全为吉也。”高祖厉声曰:“《象》云‘大人虎变’,何言不吉也!”澄曰: “陛下龙兴既久,岂可方同虎变!”高祖勃然作色曰:“社稷我社稷,任城而欲沮 众也!”澄曰:“社稷诚知陛下之社稷,然臣是社稷之臣子,豫参顾问,敢尽愚衷。” 高祖既锐意必行,恶澄此对。久之乃解,曰:“各言其志,亦复何伤!”车驾还宫, 便召澄。未及升阶,遥谓曰:“向者之《革卦》,今更欲论之。明堂之忿,惧众人 竞言,阻我大计,故厉色怖文武耳,想解朕意也。”乃独谓澄曰:“今日之行,诚 知不易。但国家兴自北土,徙居平城,虽富有四海,文轨未一,此间用武之地,非 可文治,移风易俗,信为甚难。崤函帝宅,河洛王里,因兹大举,光宅中原,任城 意以为何如?”澄曰:“伊洛中区,均天下所据。陛下制御华夏,辑平九服,苍生 闻此,应当大庆。”高祖曰:“北人恋本,忽闻将移,不能不惊扰也。”澄曰: “此既非常之事,当非常人所知,唯须决之圣怀,此辈亦何能为也?”高祖曰: “任城便是我之子房。”加抚军大将军、太子少保,又兼尚书左仆射。及驾幸洛阳, 定迁都之策,高祖诏曰:“迁移之旨,必须访众。当遣任城驰驿向代,问彼百司, 论择可否。近日论《革》,今真所谓革也,王其勉之。”既至代都,众闻迁诏,莫 不惊骇。澄援引今古,徐以晓之,众乃开伏。澄遂南驰还报,会车驾于滑台。高祖 大悦,曰:“若非任城,朕事业不得就也。”从幸鄴宫,除吏部尚书。

  及幸代,车驾北巡,留澄简旧臣。初,魏自公侯以下,迄于选臣,动有万数, 冗散无事。澄品为三等,量其优劣,尽其能否之用,咸无怨者。驾还洛京,复兼右 仆射。

  高祖至北邙,遂幸洪池,命澄侍升龙舟,因赋诗以序怀。高祖曰:“朕昨夜梦 一老公,头鬓皓白,正理冠服,拜立路左。朕怪而问之,自云晋侍中嵇绍,故此奉 迎。神爽卑惧,似有求焉。”澄对曰:“晋世之乱,嵇绍以身卫主,殒命御侧,亦 是晋之忠臣;比干遭纣凶虐,忠谏剖心,可谓殷之良士。二人俱死于王事,坟茔并 在于道周。然陛下徙御殷洛,经殷墟而布吊比干,至洛阳而遗嵇绍,当是希恩而感 梦。”高祖曰:“朕何德,能幽感达士也?然实思追礼先贤,标扬忠懿。比干、嵇 绍皆是古之诚烈,而朕务浓于比干,礼略于嵇绍,情有愧然。既有此梦,或如任城 所言。”于是求其兆域,遣使吊祭焉。萧鸾既杀萧昭业而自立,昭业雍州刺史曹虎 请以襄阳内附。分遣诸将,车驾将自赴之。豫州又表,虎奉诚之使不复重来。高祖 引澄及咸阳王禧、彭城王勰、司徒冯诞、司空穆亮、镇南李冲等议之。高祖曰: “比得边州表云,襄阳慕化,朕将鸣銮江沔,为彼声势。今复表称,更无后信,于 行留之计,竟欲如何?”禧等或云宜行,或言宜止。高祖曰:“众人纷纭,意见不 等,朕莫知所从。必欲尽行留之势,使言理俱暢者,宜有客主,共相起发。任城与 镇南为应留之议,朕当为宜行之论,诸公俱坐听得失,长者从之。”于是高祖曰: “二贤试言留计也。”冲对曰:“臣等正以徒御草创,人斯乐安,而应者未审,不 宜轻尔动发。”高祖曰:“襄阳款问,似当是虚。亦知初迁之民,无宜劳役。脱归 诚有实,即当乘其悦附,远则有会稽之会,近则略平江北。如其送款是虚,且可游 巡淮楚,问民之瘼,使彼土苍生,知君德之所在,复何所损而惜此一举?脱降问是 实,而停不抚接,不亦稽阻款诚,毁朕大略也。”澄曰:“降问若审,应有表质。 而使人一返,静无音问,其诈也可见。今代迁之众,人情恋本,细累相携,始就洛 邑,居无一椽之室,家阙儋石之粮,而使怨苦即戎,泣当白刃,恐非歌舞之师也。 今兹区宇初构,又东作方兴,正是子来百堵之日,农夫肆力之秋,宜宽彼逋诛,惠 此民庶。且三军已援,无稽赴接。苟其款实,力足纳抚,待克平襄沔,然后动驾。 今无故劳涉,空为往返,恐挫损天威,更成贼胆。愿上览盘庚始迁之艰难,下矜诗 人《由庚》之至咏,辑宁新邑,惠康亿兆。”而司空亮以为宜行,公卿皆同之。澄 谓亮曰:“公在外见旌钺既张,而有忧色,每闻谈论,不愿此行,何得对圣颜更如 斯之语也?面背不同,事涉欺佞,非所谓论道之德,更失国士之体。或有倾侧,当 曰公辈佞臣。”李冲曰:“任城王可谓忠于社稷,愿陛下深察其言。臣等在外,皆 惮征行,唯贵与贱,不谋同辞。仰愿圣心裁其可否。”高祖曰:“任城适以公等从 朕,有如此论。不从朕者,何必皆忠而通识安危也。小忠是大忠之贼,无乃似诸?” 澄曰:“臣既愚暗,不识大理,所可言者,虽涉小忠,要是竭尽微款,不知大忠者 竟何据?”高祖曰:“任城脱居台鼎之任,欲令大忠在己也。”澄曰:“臣诚才非 右弼,智阙和鼎,脱得滥居公铉,庶当官而行,不负愚志。”高祖大笑。澄又谓亮 曰:“昔汲黯于汉武前面折公孙食脱粟饭,卧布被,云其诈也。于时公孙谦让下之。 武帝叹汲黯至忠,公孙长者,二人称贤。公既道均昔士,愿思长者之言。”高祖笑 曰:“任城欲自比汲黯也。且所言是公,未知得失所在,何便谢司空也。”驾遂南 伐。

  五等开建,食邑一千户。后从行征至悬瓠,以笃疾还京。驾饯之汝汶,赋诗而 别。车驾还洛,引见王公侍臣于清徽堂。高祖曰:“此堂成来,未与王公行宴乐之 礼。后东阁庑堂粗复始就,故今与诸贤欲无高而不升,无小而不入。”因之流化渠。 高祖曰:“此曲水者亦有其义,取乾道曲成,万物无滞。”次之洗烦池。高祖曰: “此池中亦有嘉鱼。”澄曰:“此所谓‘鱼在在藻,有颁其首’。”高祖曰:“且 取‘王在灵沼,于韧鱼跃’。”次之观德殿。高祖曰:“射以观德,故遂命之。” 次之凝闲堂。高祖曰:“名目要有其义,此盖取夫子闲居之义。不可纵奢以忘俭, 自安以忘危,故此堂后作茅茨堂。”谓李冲曰:“此东曰步元庑,西曰游凯庑。此 堂虽无唐尧之君,卿等当无愧于元、凯。”冲对曰:“臣既遭唐尧之君,不敢辞元、 凯之誉。”高祖曰:“光景垂落,朕同宗则有载考之义,卿等将出无还,何得默尔, 不示德音。”即命黄门侍郎崔光、郭祚,通直郎邢峦、崔休等赋诗言志。烛至,公 卿辞退。李冲再拜上千万岁寿。高祖曰:“卿向以烛至致辞,复献千万之寿,朕报 卿以《南山》之诗。”高祖曰:“烛至辞退,庶姓之礼;在夜载考,宗族之义。卿 等且还,朕与诸王宗室,欲成此夜饮。”

  又从幸鄴。还洛,以出纳之劳,增邑五百户。坐公事免官。寻兼吏部尚书。恆 州刺史穆泰在州谋反,推朔州刺史、阳平王颐为主。颐表其状。高祖召澄入见凝闲 堂,曰:“适得阳平表曰:穆泰谋为不轨,招诱宗室。脱或必然,迁京甫尔,北人 恋旧,南北纷扰,朕洛阳不立也。此事非任城不办,可为我力疾向北。如其弱也, 直往擒翦;若其势强,可承制发并肆兵以殄之。虽知王患,既是国家大事,不容辞 也。”澄曰:“泰等愚惑,正恋本为此,非有远图。臣诚怯弱,不惮是辈,虽复患 惙,岂敢有辞!谨当罄尽心力,继之以死。愿陛下勿忧。”高祖笑曰:“得任城此 行,朕复何忧也。”遂授节,铜虎、竹使符,御仗,左右,仍行恆州事。行达雁门, 太守夜告泰已握众西就阳平,城下聚结,唯见弓仗。澄闻便速进。时右丞孟斌曰: “事不可量,须依敕召并肆兵,然后徐动。”澄曰:“泰既构逆,应据坚城,而更 迎阳平,度其所为,似当势弱。泰既不相拒,无故发兵,非宜也。但速往镇之,民 心自定。”遂倍道兼行,出其不意。又遣治书侍御史李焕先赴,至即擒泰,民情怡 然。穷其党与,罪人皆得,钜鹿公陆睿、安乐侯元隆等百余人皆狱禁。具状表闻, 高祖览表大悦,召集公卿以下以表示之,曰:“我任城可谓社稷臣也,寻其罪案, 正复皋陶断狱,岂能过之?”顾谓咸阳王等曰:“汝等脱当其处,不能办此。”车 驾寻幸平城,劳澄曰:“任城此行,深副远寄。”对曰:“陛下威灵远被,罪人无 所逃刑,臣何劳之有?”引见逆徒,无一人称枉。时人莫不叹之。高祖顾谓左右曰: “昔仲尼云:‘听讼吾犹人也,必也使无讼乎?’然圣人之听讼,殆非常人所匹; 必也无讼,今日见之矣。”以澄正尚书。

  车驾南伐,留澄居守,复兼右仆射。澄表请以国秩一岁租布帛助军资,诏受其 半。高祖幸鄴,值高车树者反叛,车驾将亲讨之。澄表谏不宜亲行。会江阳王继平 之,乃止。高祖还洛,引见公卿。高祖曰:“营国之本,礼教为先。朕离京邑以来, 礼教为日新以不?”澄对曰:“臣谓日新。”高祖曰:“朕昨入城,见车上妇人冠 帽而著小襦袄者,若为如此,尚书何为不察?”澄曰:“著犹少于不著者。”高祖 曰:“深可怪也!任城意欲令全著乎?一言可以丧邦者,斯之谓欤?可命史官书之。” 又曰:“王者不降佐于苍昊,皆拔才而用之。朕失于举人,任许一群妇人辈奇事, 当更铨简耳。任城在省,为举天下纲维,为当署事而已?”澄曰:“臣实署事而已。” 高祖曰:“如此便一令史足矣,何待任城?”又曰:“我遣舍人宣诏,何为使小人 闻之?”澄曰:“时虽有干吏,去榜亦远。”高祖曰:“远则不闻,闻则不远。既 得闻诏,理故可知。”于是留守群臣遂免冠谢罪。寻除尚书右仆射。萧宝卷遣其太 尉陈显达入寇汉阳。是时高祖不豫,引澄入见清徽堂。诏曰:“显达侵乱,沔阳不 安,朕不亲行,莫攘此贼。朕疾患淹年,气力惙弊,如有非常,委任城大事。是段 任城必须从朕。”澄涕泣对曰:“臣谨当竭股肱之力,以命上报。”遂从驾南伐。 高祖崩,澄受顾命。

  世宗初,有降人严叔懋告尚书令王肃遣孔思达潜通宝卷,图为叛逆,宝卷遣俞 公喜送敕于肃,公喜还南,肃与裴叔业马为信。澄信之,乃表肃将叛,辄下禁止。 咸阳、北海二王奏澄擅禁宰辅,免官归第。

  寻出为平西将军、梁州刺史。辞以母老。除安东将军、相州刺史,复固辞。改 授安西将军、雍州刺史。寻徵赴季秋讲武。除都督淮南诸军事、镇南大将军、开府、 扬州刺史。下车封孙叔敖之墓,毁蒋子文之庙。频表南伐,世宗不许。又辞母老, 乞解州任,寝而不报。加散骑常侍。

  澄表曰:“臣参训先朝,藉规有日,前言旧轨,颇亦闻之。又昔在恆代,亲习 皇宗,熟秘序疑

  庭无阙日。臣每于侍坐,先帝未常不以《书典》在怀,《礼经》 为事,周旋之则,不辍于时。自凤举中京,方隆礼教,宗室之范,每蒙委及,四门 之选,负荷铨量。自先皇升遐,未遑修述。学宫虚荷四门之名,宗人有阙四时之业, 青衿之绪于兹将废。臣每惟其事,窃所伤怀。伏惟圣略宏远,四方罕务,宴安之辰, 于是乎在。何为太平之世,而令子衿之叹兴焉;圣明之日,而使宗人之训阙焉。愚 谓可敕有司,修复皇宗之学,开辟四门之教,使将落之族,日就月将。”诏曰: “胄子崇业,自古盛典,国均之训,无应久废,尚书更可量宜修立。”澄又表母疾 解州任,不听。

  萧衍将张嚣之寇陷夷陵戍,澄遣辅国将军成兴步骑赴讨,大破之,复夷陵,嚣 之遁走。又遣长风戍主奇道显攻萧衍阴山戍,破之,斩其戍主龙骧将军、都亭侯梅 兴祖。仍引攻白槁戍,又破之,斩其宁朔将军、关内侯吴道爽。澄表曰:“萧衍频 断东关,欲令巢湖泛溢。湖周回四百余里,东关合江之际,广不过数十步,若贼计 得成,大湖倾注者,则淮南诸戍必同晋阳之事矣。又吴楚便水,且灌且掠,淮南之 地,将非国有。寿阳去江五百余里,众庶惶惶,并惧水害。脱乘民之愿,攻敌之虚, 豫勒诸州,纂集士马,首秋大集,则南渎可为饮马之津,霍岭必成徙倚之观。事贵 应机,经略须早。纵混一不可必果,江西自是无虞。若犹豫缓图,不加除讨,关塞 既成,襄陵方及,平原民戍定为鱼矣。”诏发冀、定、瀛、相、并、济六州二万人, 马一千五百匹,令仲秋之中毕会淮南,并寿阳先兵三万,委澄经略。

  先是朝议有南伐之意,以萧宝夤为东扬州刺史据东城,陈伯之为江州刺史戍阳 石,以澄总督二镇,授之节度。至是勒兵进讨。以东关水冲,大岘险要,东关纵水, 阳石、合肥有急悬之切;不图大岘,则历阳有乘险之援,淮陵陆道,九山水路,并 宜经略。于是遣统军傅竖眼、王神念等进次大岘、东关、九山、淮凌,皆分部诸将, 倍道据之;总勒大众,络绎相接。而神念克其关要、颍川二城,斩衍军主费尼。而 宁朔将军韦惠、龙骧将军李伯由仍固大岘。澄遣统军党法宗、傅竖眼等进军克之, 遂围白塔、牵城。数日之间,便即逃溃。衍清溪戍望风散走。衍徐州刺史司马明素 率众三千,欲援九山;徐州长史潘伯邻规固淮陵;宁朔将军王燮负险焦城。法宗进 克焦城,破淮陵,擒明素,斩伯邻。其济阴太守王厚强、庐江太守裴邃即亦奔退。 诏澄曰:“将军文德内昭,武功外暢,奋扬大略,将荡江吴。长旌始舒,贼徒慑气, 锐旅方驰,东关席卷。想江湖弭波,在旦夕耳。所送首虏,并已闻之。”

  初,澄出讨之后,衍将姜庆真袭据寿春外郭,齐王萧宝夤击走之。长史韦缵坐 免官,澄以在外无坐。遂攻钟离。又诏:“钟离若食尽,三月已前,固有可克,如 至四月,淮水泛长,舟行无碍,宜善量之。前事捷也,此实将军经略,勋有常焉。 如或以水盛难图,亦可为万全之计,不宜昧利无成,以贻后悔也。”萧衍冠军将军 张惠绍、游击将军殷暹、骁骑将军赵景悦、龙骧将军张景仁等率众五千,送粮钟离。 澄遣统军王足、刘思祖等邀击惠绍等,大破之。获惠绍、殷暹、景仁及其屯骑校尉 史文渊等军主以上二十七人。既而遇雨,淮水暴长,引归寿春。还既狼狈,失兵四 千余人。频表解州,世宗不许。有司奏军还失路,夺其开府,又降三阶。时萧衍有 移,求换张惠绍。澄表请不许,诏付八座会议。尚书令、广阳王嘉等奏宜还之,诏 乃听还。后果复寇边。

  转澄镇北大将军、定州刺史。初,民中每有横调,百姓烦苦,前后牧守,未能 蠲除。澄多所省减,民以忻赖。又明黜陟赏罚之法,表减公园之地,以给无业贫口, 禁造布绢不任衣者。母孟太妃薨,居丧毁瘠,当世称之。服阕,除太子太保。

  于时高肇当朝,猜忌贤戚。澄为肇间构,常恐不全,乃终日昏饮,以示荒败。 所作诡越,时谓为狂。

  世宗夜崩,时事仓卒,高肇拥兵于外,肃宗冲幼,朝野不安。澄疏斥不预机要, 而朝望所属。领军于忠、侍中崔光等奏澄为尚书令,于是众心忻服。又加散骑常侍、 骠骑大将军,寻迁司空,加侍中。俄诏领尚书令。

  初,正始之末,诏百司普升一级,而执事者不达旨意,刺史、守、令限而不及。 澄奏曰:“窃惟云构郁起,泽及百司,企春望荣,内外同庆。至于赏陟,不及守宰, 尔来十年,冤讼不绝。封回自镇远、安州入为太尉长史,元匡自征虏、恆州入作宗 卿,二人迁授,并在先诏。应蒙之理,备在于斯。兼州佐停私之徒,陪臣郡丞之例, 尚蒙天泽下降,荣及当时。然参佐之来,皆因府主。今府主不沾,佐官独预,弃本 赏末,愚谓未允。今计刺史、守、宰之官,请准封回,悉同泛限,上允初旨百司之 章,下覆讼者元元之心。”诏曰:“自今已后,内外之事,尝经先朝者,不得重闻。” 澄奏曰:“臣闻尧悬谏诤之鼓,舜置诽谤之木,皆所以广耳目于刍荛,达四聪于天 下。伏惟太祖开基,化隆自远,累圣相承,于今九帝。重光叠照,污隆必同,与夺 随时,道无恆体。思过如渴,言重千金,故称无讳之朝,迈踪三、五。高祖冲年纂 历,文明协统,变官易律,未为违典。及慈圣临朝,母仪宇县,爰发慈令,垂心滞 狱,深枉者仰日月于九泉,微屈者希曲照于盆下。今乃格以先朝,限以一例,斯诚 奉遵之本心,实乖元元之至望。在于谦挹,有乖旧典。谨寻抱枉求直,或经累朝。 毫厘之差,正之宜速;谬若千里,驷马弗追。故礼有损益,事有可否,父有诤子, 君有谏臣,琴瑟不调,理宜改作。是以防川之论,小决则通;乡校之言,拥则败国。 矧伊陈屈,而可抑以先朝。且先朝屈者,非故屈之,或有司爱憎,或执事浊僻,空 文致法,以误视听。如此冤塞,弥在可哀。僭之与滥,宁失不经,乞收今旨,还依 前诏。”诏曰:“省奏,深体毗赞之情,三皇异轨,五代殊风,一时之制,何必诠 改。必谓虚文设旨,理在可申者,何容不同来执。可依往制。”

  澄表上《皇诰宗制》并《训诂》各一卷,意欲皇太后览之,思劝戒之益。又奏 利国济民所宜振举者十条。一曰律度量衡,公私不同,所宜一之。二曰宜兴学校, 以明黜陟之法。三曰宜兴灭继绝,各举所知。四曰五调之外,一不烦民;任民之力, 不过三日。五曰临民之官,皆须黜陟,以旌赏罚。六曰逃亡代输,去来年久者,若 非伎作,任听即住。七曰边兵逃走,或实陷没,皆须精检;三长及近亲,若实隐之, 徵其代输,不隐勿论。八曰工商世业之户,复徵租调,无以堪济,今请免之,使专 其业。九曰三长禁奸,不得隔越相领,户不满者,随近并合。十曰羽林虎贲,边方 有事,暂可赴战,常戍宜遣蕃兵代之。灵太后下其奏,百僚议之,事有同否。

  时四中郎将兵数寡弱,不足以襟带京师,澄奏宜以东中带荥阳郡,南中带鲁阳 郡,西中带恆农郡,北中带河内郡,选二品、三品亲贤兼称者居之。省非急之作, 配以强兵,如此则深根固本、强干弱枝之义也。灵太后初将从之,后议者不同,乃 止。澄又重奏曰:“固本宜强,防微在豫,故虽有文事,不忘武功。况今南蛮仍犷, 北妖频结,来事难图,势同往变。脱暴勃忽起,振动关畿,四府羸卒,何以防拟? 平康之世,可以寄安,遗之久长,恐非善策。如臣愚见,郎将领兵,兼总民职,省 官实禄,于是乎在。求还依前增兵益号。将位既重,则念报亦深,军郡相依,则表 里俱济。朝廷无四顾之忧,奸宄绝窥觎之望矣。”卒不纳。又以流人初至远镇,衣 食无资,多有死者,奏并其妻子给粮一岁,从之。寻以疾患,求解任。不许。

  萧衍于浮山断淮为堰,以灌寿春。乃除使持节、大将军、大都督、南讨诸军事, 勒众十万,将出彭宋。寻淮堰自坏,不行。

  澄以北边镇将选举弥轻,恐贼虏窥边,山陵危迫,奏求重镇将之选,修警备之 严。诏不从。贼虏入寇,至于旧都,镇将多非其人,所在叛乱,犯逼山陵,如澄所 虑。澄奏:都城府寺犹未周悉,今军旅初宁,无宜发众,请取诸职人及司州郡县犯 十杖已上百鞭已下收赎之物,绢一匹,输砖二百,以渐修造。诏从之。太傅、清河 王怿表奏其事,遂寝不行。

  澄又奏曰:“臣闻赏必以道,用防淫人之奸;罚不滥及,以戒良士之困。刑者, 侀也。每垂三宥,秉律执请,不得已而用之。是故小大之狱,察之以情;人一呼嗟, 或亏王道。刑罚得失,乃兴废之所由也。窃闻司州牧、高阳王臣雍栲杀奉朝请韩元 昭、前门下录事姚敬贤,虽因公事,理实未尽。何者?太平之世,草不横伐;行苇 之感,事验隆周。若昭等状彰,死罪以定,应刑于都市,与众弃之;如其疑似不分, 情理未究,不宜以三清九流之官杖下便死,轻绝民命,伤理败法。往年州于大市鞭 杀五人,及检赃状,全无寸尺。今复酷害,一至于此。朝野云云,咸怀惊愕。若杀 生在下,虐专于臣,人君之权,安所复用?自开古以来,明明之世,未闻斯比也。 武王曰:‘吾不以一人之命而易天下。’盖重民命也。请以见事付廷尉推究,验其 为劫之状,察其栲杀之理,使是非分明,幽魂获雪。”诏从之。

  澄当官而行,无所回避。又奏垦田授受之制八条,甚有纲贯,大便于时。前来 尚书文簿,诸曹须,则出借。时公车署以理冤事重,奏请真案。澄执奏以尚书政本, 特宜远慎,故凡所奏事,阁道通之,盖以秘要之切,防其宣露。宁有古制所重,今 反轻之,内犹设禁,外更宽也?宜缮写事意,以付公车。诏从之。西域嚈哒、波斯 诸国各因公使,并遗澄骏马一匹。澄请付太仆,以充国闲。诏曰:“王廉贞之德, 有过楚相,可敕付厩,以成君子大哉之美。”

  御史中尉、东平王匡奏请取景明元年以来内外考簿、吏部除书、中兵勋案并诸 殿最,欲以案校窃阶盗官之人,灵太后许之。澄表曰:

  臣闻三季之弊,由于烦刑;火德之兴,在于三约。是以老聃云:“法令滋彰, 盗贼多有”,又曰:“其政察察,其民缺缺”,又曰:“天纲恢恢,疏而不漏”。 是故欲求治本,莫若省事清心。昔汉文断狱四百,几致刑措,省事所致也。萧曹为 相,载其清静画一之歌,清心之本也。今欲求之于本,宜以省事为先,使在位群官, 纂萧曹之心,以毗圣化。如此,则上下相安,远近相信,百司不怠,事无愆失。岂 宜扰世教以深文,烹小鲜以烦手哉!

  臣窃惟景明之初暨永平之末,内外群官三经考课。逮延昌之始,方加黜陟。五 品以上,引之朝堂,亲决圣目;六品以下,例由敕判。自世宗晏驾,大宥三行,所 以荡除故意,与物更始。革世之事,方相穷核,以臣愚见,谓为不可。

  又尚书职分,枢机出纳。昔魏明帝卒至尚书门,陈矫亢辞,帝惭而返。夫以万 乘之重,非所宜行,犹屈一言,惭而回驾,群官百司,而可相乱乎?故陈平不知钱 谷之数,邴吉不问僵道之死,当时以为达治,历代用为美谈。但宜各守其职,思不 出位,洁己以励时,靖恭以致节。又寻御史之体,风闻是司,至于冒勋妄考,皆有 处别,若一处有风谣,即应摄其一簿,研检虚实。若差舛不同,伪情自露,然后绳 以典刑,人孰不服?岂有移一省之案,取天下之簿,寻两纪之事,穷革世之尤,如 此求过,谁堪其罪!斯实圣朝所宜重慎也。

  灵太后纳之,乃止。

  后迁司徒公,侍中、尚书令如故。澄又表曰:

  伏惟世宗宣武皇帝命将授旗,随陆启颡;运筹制胜,淮汉自宾。节用劳心,志 清六合,是故缵武修文,仍世弥盛。陛下当周康靖治之时,岂得晏安于玄默。然取 外之理,要由内强;图人之本,先在自备。萧衍虽虐使其民,而窥觎不已。若遇我 虚疲,士民凋窘,贼衍年老志张,思播虺毒,此之弗图,恐受其病。伏惟陛下妙龄 在位,圣德方升;皇太后总御天机,乾乾夕惕。若留意于负荷,忿车书之未一,进 贤拔能,重官人之举;标赏忠清,旌养人之器;修干戈之用,畜熊虎之士;爱时鄙 财,轻宝重谷,七八年间,陛下圣略方刚,亲王德干壮茂,将相膂力未衰,愚臣犹 堪戎伍,荷戈带甲之众蓄锐于今,燕弧冀马之盛充牣在昔。又贼衍恶积祸盈,势不 能久,子弟暗悖,衅逆已彰,乱亡之兆,灼然可见。兼弱有徵,天与不远,大同之 机,宜须蓄备。昔汉帝力疾,讨灭英布;高皇卧病,亲除显达。夫以万乘之主,岂 忘宴安,实以侵名乱正,计不得已。今宜慕二帝之远图,以肃宁为大任。

  然顷年以来,东西难寇,艰虞之兴,首尾连接,虽寻得翦除,亦大损财力。且 饥馑之氓,散亡莫保;收入之赋不增,出用之费弥众;不爱力以悦民,无丰资以待 敌,此臣所以夙夜怀忧,悚息不宁者也。《易》曰:“何以守位曰仁,何以聚人曰 财。”故曰:财者,非天不生,非地不长,非时不成,非人不聚。生聚之由,如此 其难;集人守位,若此之重。兴替之道,焉可不虑?又古者使民,岁不过三日,食 壮者之粮,任老者之智。此虽太平之法,难卒而因;然妨民害财,不亦宜戒!今墉 雉素修,厩库崇列,虽府寺胶塾,少有未周,大抵省府粗得庇憩理务,诸寺灵塔俱 足致虔讲道。唯明堂辟雍,国礼之大。来冬司徒兵至,请筹量减彻,专力经营,务 令早就。其广济数施之财,酬商互市之弊,凡所营造,自非供御切须,戎仗急要, 亦宜微减,以务阜积,庶府无横损,民有全力。夫食土簋而妫德昭,寝毕室而禹功 盛,章台丽而楚力衰,阿宫壮而秦财竭,存亡之由,灼然可睹。愿思前王一同之功, 畜力聚财,以待时会。

  灵太后锐于缮兴,在京师则起永宁、太上公等佛寺,功费不少,外州各造五级 佛图。又数为一切斋会,施物动至万计。百姓疲于土木之功,金银之价为之踊上, 削夺百官事力,费损库藏,兼曲赉左右,日有数千。澄故有此表。虽卒不从,常优 答礼之。政无大小,皆引参决。澄亦尽心匡辅,事有不便于民者,必于谏诤,虽不 见用,殷勤不已。内外咸敬惮之。

  神龟二年薨,年五十三。赙布一千二百匹、钱六十万、蜡四百斤,给东园温明 秘器、朝服一具、衣一袭;大鸿胪监护丧事,诏百僚会丧;赠假黄钺、使持节、都 督中外诸军事、太傅,领太尉公;加以殊礼,备九锡,依晋大司马、齐王攸故事; 谥曰文宣王。澄之葬也,凶饰甚盛。灵太后亲送郊外,停舆悲哭,哀动左右。百官 会赴千余人,莫不歔欷。当时以为哀荣之极。第四子彝袭。

  彝,字子伦,继室冯氏所生,颇有父风。拜通直散骑常侍。及元叉专权,而彝 耻于托附,故不得显职。庄帝初,河阴遇害,赠车骑将军、仪同三司、青州刺史。 谥曰文。

  子度世,袭。武定中,金紫光禄大夫。齐受禅,爵例降。

  彝兄顺,字子和。九岁师事乐安陈丰,初书王羲之《小学篇》数千言,昼夜诵 之,旬有五日,一皆通彻。丰奇之,白澄曰:“丰十五从师,迄于白首,耳目所经, 未见此比。江夏黄童,不得无双也。”澄笑曰:“蓝田生玉,何容不尔。”十六, 通《杜氏春秋》,恆集门生,讨论同异。于时四方无事,国富民康,豪贵子弟,率 以朋游为乐,而顺下帷读书,笃志爱古。性謇谔,淡于荣利,好饮酒,解鼓琴,每 长吟永叹,吒咏虚室。世宗时,上《魏颂》,文多不载。

  起家为给事中。时尚书令高肇,帝舅权重,天下人士,望尘拜伏。顺曾怀刺诣 肇门,门者以其年少,答云:“在坐大有贵客”,不肯为通。顺叱之曰:“任城王 兒,可是贱也!”及见,直往登床,捧手抗礼,王公先达,莫不怪慴,而顺辞吐傲 然,若无所睹。肇谓众宾曰:“此兒豪气尚尔,况其父乎!”及出,肇加敬送之。 澄闻之,大怒,杖之数十。后超转中书侍郎,俄迁太常少卿。以父忧去职,哭泣呕 血,身自负土。时年二十五,便有白发,免丧抽去,不复更生,世人以为孝思所致。

  寻除给事黄门侍郎。时领军元叉威势尤盛,凡有迁授,莫不造门谢谒。顺拜表 而已,曾不诣叉。叉谓顺曰:“卿何谓聊不见我?”顺正色曰:“天子富于春秋, 委政宗辅,叔父宜以至公为心,举士报国,如何卖恩,责人私谢,岂所望也!”至 于朝论得失,顺常鲠言正议,曾不阿旨,由此见惮。出除平北将军、恆州刺史。顺 谓叉曰:“北镇纷纭,方为国梗,桑乾旧都,根本所系,请假都督,为国捍屏。” 叉心疑难,不欲授以兵官。谓顺曰:“此朝廷之事,非我所裁。”顺曰:“叔父既 握国柄,杀生由己,自言天之历数应在我躬,何得复有朝廷也!”叉弥忿惮之。转 为安东将军、齐州刺史。顺自负有才,不得居内,每怀郁怏,形于言色。遂纵酒欢 娱,不亲政事。叉解领军,徵为给事黄门侍郎。亲友郊迎,贺其得入。顺曰:“不 患不入,正恐入而复出耳。”俄兼殿中尚书,转侍中。初,中山王熙起兵讨元叉, 不果而诛,及灵太后反政,方得改葬。顺侍坐西游园,因奏太后曰:“臣昨往看中 山家葬,非唯宗亲哀其冤酷,行路士女,见其一家七丧,皆为潸然,莫不酸泣。” 叉妻时在太后侧,顺指之曰:“陛下奈何以一妹之故,不伏元叉之罪,使天下怀冤!” 太后默然不语。

  就德兴反于营州,使尚书卢同往讨之,大败而返。属侍中穆绍与顺侍坐,因论 同之罪。同先有近宅借绍,绍颇欲为言。顺勃然曰:“卢同终将无罪!”太后曰: “何得如侍中之言?”顺曰:“同有好宅与要势侍中,岂虑罪也?”绍惭,不敢复 言。灵太后颇事妆饰,数出游幸。顺面诤曰:“《礼》,妇人夫丧,自称未亡人, 首去珠玉,衣不被纟采。陛下母临天下,年垂不惑,过甚修饰,何以示后世?”灵 太后惭而不出。还入宫,责顺曰:“千里相徵,岂欲众中见辱也!”顺曰:“陛下 盛服炫容,不畏天下所笑,何耻臣之一言乎?”

  初,城阳王徽慕顺才名,偏相结纳。而广阳王渊奸徽妻于氏,大为嫌隙。及渊 自定州被徵,入为吏部尚书,兼中领军。顺为诏书,辞颇优美。徽疑顺为渊左右, 由是与徐纥间顺于灵太后,出顺为护军将军。太常卿顺奉辞于西游园,徽、纥侍侧, 顺指之谓灵太后曰:“此人魏之宰嚭,魏国不灭,终不死亡。”纥胁肩而出。顺遂 抗声叱之曰:“尔刀笔小人,正堪为几案之吏,宁应忝兹执戟,亏我彝伦!”遂振 衣而起。灵太后默而不言。时追论顺父顾托之功,增任城王彝邑二千户,又析彝邑 五百户以封顺,为东阿县开国公。

  顺疾徽等间之,遂为《蝇赋》曰:

  余以仲秋休沐,端坐衡门,寄相琴书,托情纸翰。而苍蝇小虫,往来床几。疾 其变白,聊为赋云:

  遐哉大道,廓矣洪氛。肇立秋夏,爰启冬春。既含育于万性,又刍狗而不仁。 随因缘以授体,齐美恶而无分。生兹秽类,靡益于人。名备群品,声损众伦。欹胫 纤翼,紫首苍身。飞不能迥,声若远闻。点缁成素,变白为黑。寡爱兰芳,偏贪秽 食。集桓公之尸,居平叔之侧。乱鸡鸣之响,毁皇宫之饰。习习户庭,营营榛棘。 反覆往还,譬彼谗贼。肤受既通,谮润罔极。缉缉幡幡,交乱四国。于是妖姬进, 邪士来,圣贤拥,忠孝摧。周昌拘于牖里,天乙囚于夏台。伯奇为之痛结,申生为 之蒙灾。《鸱鸮》悲其室,《采葛》惧其怀。《小弁》陨其涕,灵均表其哀。自古 明哲犹如此,何况中庸与凡才!

  若夫天生地养,各有所亲:兽必依地,鸟亦凭云。或来仪以呈祉,或自扰而见 文。或负图而归德,或衔书以告真。或夭胎而奉味,或残躯以献珍。或主皮而兴礼, 或牢豢以供神。虽死生之异质,俱有益于国人。非如苍蝇之无用,唯构乱于蒸民。

  遂属疾在家,杜绝庆吊。后除吏部尚书,兼右仆射。及上省,登阶向榻,见榻 甚故,问都令史徐仵起。仵起曰:“此榻曾经先王坐。”顺即哽塞,涕泗交流,久 而不能言,遂令换之。时三公曹令史朱晖,素事录尚书、高阳王雍,雍欲以为廷尉 评,频请托顺,顺不为用。雍遂下命用之,顺投之于地。雍闻之,大怒,昧爽坐都 ,召尚书及丞郎毕集,欲待顺至,于众挫之。顺日高方至,雍攘袂抚几而言曰: “身,天子之子,天子之弟,天子之叔,天子之相,四海之内,亲尊莫二,元顺何 人,以身成命,投弃于地!”顺须鬓俱张,仰面看屋,愤气奔涌,长歔而不言。久 之,摇一白羽扇,徐而谓雍曰:“高祖迁宅中土,创定九流,官方清浊

译文及注释

  景穆皇帝有十四个儿子。恭皇后生文成皇帝。袁椒房生阳平幽王新成。尉椒房生京兆康王子推、济阴王小新成。阳椒房生汝阴灵王天题。乐良厉王万寿、广平殇王洛侯,母亲的记载都缺略。孟椒房生任城康王元云。刘椒房生南安惠王五檀、城阳康王体。慕容椒房生童武董旺左盗。尉椒房生乐陵康王蛆旦。孟椒房生安定靖王元休。赵王元深过早逝世,没有传记,母亲的记载缺略。魏国旧日太子的后庭没有名号,高宗即位后,恭宗的宫女凡生了儿子的。都称为椒房。

  阳平王新成,太安三年封,被任命为征西大将军。后来担任内都大官。逝世,谧号为幽。

  长子安寿,继承爵位。高祖赐名为五压。屡经升迁为怀朔镇大将、都督三道诸军事,向北讨伐。诏书征召赶往京城,以征战的事加以勉励。窒画回答说:“应当仰仗朝廷制定的克敌谋略,使坠垄同行躯的礼节。”皇帝赞叹说:“王的话有气魄!这是我所盼望的。”没有出发,遭遇母亲去世,诏令派遣侍臣以战事敦促晓谕他。出殡后就出发,和卫塑聚集三路将领商议出军路线。于是中路出兵到黑山,东路赶往士卢河,西路赶往侯延河。军队通过大戈壁,大败蠕蠕。元颐入朝,诏令说:“王先前的话,果然不假。”后来授任朔州刺史。到恒州刺史穆泰图谋反叛,派遣使者推举元颐为首领。元颐秘密地把情况上报,穆泰等人受死刑,皇帝十分赞许元颐。世宗景明元年,元颐任青少,青州刺史时逝世,谧号为庄王。传封国到孙子宗胤,肃宗时,因杀叔父获罪被赐令自杀,封国削除。

  元颐的弟弟元衍,字安乐,获赐爵位为广陵侯。担任梁州刺史,上奏疏请赐予王爵,以提高威望地位。韶令说:“可以说是不知满足的请求,所请求的不能批准。”改任徐州刺史,到州中病重,皇帝命令徐成伯乘驿车去治病。疾病痊愈,成伯返回,皇帝说“你的确是名医”,赐绢三千匹。成伯推辞,请求接受一千匹。皇帝说:“《经》说‘良臣贤士都跑光,国运艰危将倾覆。,据此说来,岂仅三千匹呢?”元衍就是如此地受皇帝重视。后来亲生母亲雷氏去世,上奏疏请求免除州职。下诏说:“关于为先君余留的尊严所压抑,《仪礼》中有明确的文字。末代衰落,这个礼仪有时被废除。侯是亲王的儿子,应该依从余留尊严的义理,服大功的丧服。”后来任雍州刺史时去世,谧号为康侯。元衍性格清高谨慎,在各地廉洁守法,又不经营家产,历任四州刺史,都有声誉政绩,死亡的时候没有收殓的棺材。儿子元畅。

  元畅的弟弟元融,字叔融。相貌丑陋,勇武超过常人。庄帝设谋杀死尔朱荣,任命元融为直合将军。等到尔朱兆进入洛阳,元融逃到民间。  元衍的弟弟元钦,字思若。担任中书监、尚书右仆射、仪同三司。元钦脸色格外黑,所以当时的人称他为黑面仆射。元钦奸淫堂兄元丽的妻子崔氏,被御史中尉封回弹劾奏告,遇大赦而免于处罚。不久授任司州牧。元钦年轻时喜爱学习,很早有好名声,当时人编出谣谚说:“皇宗略略,画画、墨羞。”等到晚年地位尊贵,不能有所匡正补益,有见识的人轻视他。元钦曾委托青州人高僧寿为儿子寻找老师,老师到了后,没过多少天就逃走了。元钦就这件事责备僧寿。僧尽性格滑稽,反而对元钦说:“一般人绝食,七天就死了,这人刚过五天,迅疾逃跑,去掉粮食而接受诚信,实在有所缺略。”元钦于是大为惭愧,从此对待客人逐渐优厚。后来授任司空公,封为钜平县公。在河阴遇害,追赠假黄铁、太师、太尉公。

  儿子子孝,字季业。很早有好名声,八岁时,司徒崔光见到后而看重他说:“后辈中的头领,一定是这个人。”

  京兆王子推,太安五年封。担任侍中、征南大将军、长安镇都大将。子推性格沉稳儒雅,善于安抚接纳,秦州雍州的人,信服他的声威恩惠。召入任中都大官,审理案件有名声。显祖将要惮让帝位给子推,因大臣极力劝阻,才传位给壶担。直担即位,任命他为侍中、本号将军、开府仪同三司、青州刺史,没到任,在途中逝世。

  儿子太兴,继承爵位。被任命为长安镇都大将,因贪污纳贿,被削除官职爵位。后来授任秘书监,恢复先前的爵位,任命为统万镇将,改封为西河王。后来改军镇为夏业,又命左兴任刺史。授任为代理卫尉卿。起初,太兴遭遇疾病,请众多僧人作法事道场,所有财产,一下子布施出去,求病痊愈,名叫“散生斋”。到斋会以后,僧人都四散而去,有一个僧人才说乞讨斋会剩余食物。主兴对他开玩笑说:“斋食已经完了,衹有酒肉。”僧人说:“也能够吃。”于是拿出酒一斗,羊腿一只,僧人吃完后还说不饱。等到告辞出来后,酒肉都还在,太兴出门追赶,没见到僧人。左垒于是在佛像前许愿,刚才的师傅恐怕不是世俗之人,如果这个病得以痊愈,就抛弃王爵进入佛门。没有多久就痊愈了,于是请求做僧人,奏疏上了十多次,才被批准。当时高祖向南征讨在军队中,诏令皇太子在四月八日为他剃发,施予布帛二千匹。做僧人后,改名僧懿,居住在嵩山。太和二十二年去世。

  儿子元昴,字伯晖,继承爵位。逝世。

  儿子元惊,字魏庆,继承爵位。孝静帝时,屡经升任到太尉、录尚书事、司州牧、青州刺史。在州中逝世,追赠假黄铁、太傅、司徒公,谧号为文。元惊宽厚和顺有度量,容貌美好,风度翩翩,得失之间,不表现在神色上。性格清廉节俭,不经营家产,死的时候,家中没有多余的财产。

  元昴的弟弟仲景,性格严厉苛刻。庄帝时,兼任御史中尉,京城整肃。每次到台合,总乘红牛,当时人称他为“赤牛中尉”。太昌初年,担任河南尹,奉行法令没有私心。当时吏部尚书樊子鹄的部下横行,又进行偷盗,仲景秘密加以逮捕,全部抓获他们,都当即处决,于是豪门贵族心中胆寒。出帝将向西出行,授任仲景为中军大都督,留在京城。齐献武王打算到洛阳,仲景就抛下妻子儿女而逃走。

  仲景的弟弟元暹,字叔照。庄帝初年,授任他为南兖州刺史,在州中凶猛暴烈,杀人很多。元颢进入洛阳,元暹占据州城不屈服。庄帝回宫,封他为汝阳王,调任秦州刺史。原先,秦州城内民众屡次反叛,元暹全部诛杀他们,存活下来的仅十之一二。普泰元年,授任凉州刺史,贪婪暴烈没有极限。想要谋取府库官员和商胡富人的财物,假称一个台阁符命,诳骗一些豪富等说要加以赏赐,一时之间加以杀戮,所有资产奴仆,全部没收归入自己名下。孝静帝时,担任侍中、录尚书事。逝世,追赠太师、录尚书事。

  儿子元冲,继承爵位。没有儿子,封国断绝。

  太兴的弟弟元遥,字太原。有器识声望,以左卫将军跟随高祖向南征伐,赐爵为饶阳男。世宗初年,遇上生身母亲去世,上奏疏请求解除职任,诏令以余留的尊严所压抑的义理,不准许。

  肃宗初年,屡经升任到左光禄大夫,又兼领护军。调任冀州刺史。元遥因胡人原来没有籍贯,好坏难分,全部命令造簿籍。又因胡人造簿籍,将要向他们征税,用来充实军用物资。胡人不愿意,就一起诬陷元遥,说他收受金银马匹。御史核查,事情和胡人告发相同,元遥获罪除去名籍。元遥不住地陈述冤枉,肃宗命令有关官员重加推究,才昭雪。调任右光禄人夫。

  当时冀州僧人法庆造作怪异的邪术,就游说勃海人李归伯,归伯全家跟从他,招集乡民,推举法庆为首领.法庆委任归伯为十住菩萨、平魔军司、定汉王,自称为“大乘”。杀死一个人的做一住菩萨,杀死十个人的做十住菩萨。又调和狂药,让人服下后,父子兄弟不再认识,仅以杀人为职事。于是聚集民众杀死阜城令,攻下勃海郡,杀害官吏民众。刺史萧宝夤派遣兼长史崔伯骈讨伐他们,在煮枣城失败,伯骈战死。凶恶的党徒于是强盛,在各处消灭寺院,杀戮僧人尼姑,焚烧佛经佛像,说新佛出世,要除去旧魔鬼。下韶任命元遥为使持节、都督北征诸军事,率领步兵骑兵十万人去讨伐他们。法庆相继攻打元遥,元遥都打败了他们。元遥派遣辅国将军张纠等人率领骑兵追赶,打败他们,擒获法庆和他的妻子尼姑惠晖等人,杀死他们,传送首级到京城。后来擒获归伯,在都城的街市斩首。

  当初,元遥的大功兄弟,都是恭宗的孙子,到肃宗时而服属断绝,所以除去元遥等人的家族名册。元遥上奏疏说:“私下听说圣人之所以面向南而治理天下,有不可改变的,是亲,是尊。四代后而鳃服完结,五代后而袒衣免冠,六代以后亲属关系竭尽。在这以外的,还维系姓氏而不加区别,在一起饮食而没有不同。另外《律》文所说议亲,不仅是当代的亲属,指的是先帝的五代。恭谨探寻这一旨意,是用以增广皇帝的同宗,加大国家的牢固。先皇之所以改变这一条例,实行这另外的制度,是太和的末年,正有意攻取吴地蜀地,开始经营的用度,在起初就深入考虑,割减亲情的起源,在当时是权宜之计。而且临淮王:左提,在分开名册的开始,高祖赐给布帛三千匹,是表明看重分离;乐良王长命,也赐给缣二千匹,是用以保持慈爱眷恋。逭都是先朝殷勤思虑,不得已这样做的。古人说过。多足的虫子至死不僵硬,是因为辅助自己的多。臣下实在不妄想要亲登大殿台阶,苟且求取华屋,衹是担心大宗一分开,天子亲属名册不过十几人而已。在汉朝,各王的儿子不限多少,都割裂土地而分封,称之为侯,到了魏晋,无不广赐河山,称他们为公的原因,大概是顾虑大宗不牢固,骨肉的恩情疏远了。臣下和皇上相分离,虽然是五代后的远亲,在先帝来说都是天子的孙子。高祖之所以封国有俸禄又给予衣食,皇后家族仅给俸禄不给予衣食的原因,是要用来区别内外限定同异的。现在各庙子孙的情感,心中没有忘记;行路之人的悲伤,很快已触及。所以分封的人,三年服丧期满,然后就被剥夺。现在朝廷还处于先帝死亡的悲恸中,就商议遣件事,实在不安心。”下诏交付尚书广泛讨论后上报。尚书令任城王五违、尚书左仆射五厘上奏赞同五堡的奏疏。灵太后不听从。去世,谧号为宣公。

  元遥的弟弟元恒,字景安,粗略阅读书传史册。元恒据《春秋》的义理,起名不用山川字眼,上奏请求改名为芝。历任太常卿、中书监、侍中。后来在河阴遇害。追赠为太傅、司徒公,谧号为宣穆公。

  济阴王小新成,扭垩二年封。很有武艺谋略。库莫奚侵犯扰乱,韶令铋率领军队讨伐。新成就做了很多毒药,贼寇逐渐逼近以后,就丢弃营垒离开。贼寇到达,欢喜而竞相饮酒,毫无防备。塞丘盛于是挑选轻装的骑兵,乘贼寇醉时放马攻打,俘获斩首很多。后来担任外都大官。逝世,追赠大将军,谧号为惠公。

  兄子:子郁,字伏生,继承爵位。担任开府仪同三司。任盆业刺史时,因贪污受贿被赐令自杀,封国被削除。

  长子子弼,字邕明,刚强正直有文学才能。担任中散大夫。凭嫡长子应继承先人爵位,因叔父尚书仆射五丽利用工压的亲近宠信,就剥夺元弼的王爵,专横地授予同母所生哥哥的儿子元诞。于是元弼抛弃世间事务,称病回到家中。世宗征召他为侍中,元弼上奏疏执意推让。进入嵩山,以洞穴为居室,穿布衣吃粗食,去世。建义元年,儿子晖业申诉恢复王爵。永安三年,追赠为尚书令、司徒公,谧号为文献。当初,元弼曾经梦见别人对他说:“您亲身不能传授世代封爵,继承先人封爵的,是您的长子绍远。”元弼醒后,就告诉晖业。最终情形如他所说。

  晖业,年轻时险恶刻薄,多和贼寇强盗交往。长大后才改变操行,阅读诸子史书,也比较会写文章,而慷慨有志向节操。历任司空、太尉,加授特进,兼领中书监,录尚书事。齐文襄王曾经询问他说:“近来读些什么书?”晖业回答说:“多次阅览伊尹霍光的《列传》,不读曹操司马懿的书。”晖业因国运逐渐衰微,不再图谋保全,衹是讲吃讲喝,一天三只羊,三天一头小牛。又曾经赋诗说:“从前王路宽又明,济济多士会群英。现遇世路多艰险,狐兔纵横挡在前。”齐国初年,降封爵为美阳县公,任开府仪同三司、特进。晖业在晋阳,不同别人来往,日常闲暇,就撰写魏国藩王家世,称为《辨宗室绿》,共四十卷,流行于世间。

  晖业的弟弟昭业,很有学问风尚,担任谏议大夫。庄帝将前往幸洛南,昭业站在厘厘旦外,拉住马规劝,皇帝避开他而通过,后来慰问勉励他。担任给事黄门侍郎、卫将军、右光禄大夫。逝世,谧号为文侯。

  子郁的弟弟子偃,字处茎,担任太中大夫。去世。

  儿子子诞,字昙苴。当初,五盏的伯父五郁因贪污被赐令自杀,爵位削除。景明三年,元诞申诉说,伯父元郁前朝的封授,衹是因年长而继承封爵,因有罪而被削除爵位。爵位是因错误而继承,继承应该归于正嫡。诏令因元偃正元妃的儿子昙直,是济阴王的嫡孙,可准许继承封爵,来秉持先人业绩。元诞继承封爵后,授任齐州刺史。在州中贪婪暴烈,大为民众祸患,牛马骡驴,无不逼迫夺取。家中的奴仆,都逼娶良民为媳妇。有位僧人替元诞采草药,返回后见到他,元诞说:“师傅从外地来,有什么消息?”僧人回答说:“仅听说大王贪婪,希望大王早日被替代。”元诞说:“齐州七万户,我到来,一家没得到三十文钱,怎么说得上贪婪?”后来被御史中尉元纂所纠举,遇大赦免予处分。逝世,谧号为静王。

  儿子元抚,字伯懿,继承爵位。庄帝初年,被堂兄晖业申诉夺取王爵。

  元偃的弟弟元丽,字实掌。担任兼宗正卿、右卫将军,调任光禄勋,宗正、右卫照旧。当时秦州屠各王法智推举州中主簿吕苟儿为首领,称建明元年,设置百官,攻打围困州郡。泾州人陈瞻也聚集民众自己称王,年号为圣明元年。下诏任命元丽为使持节、都督、秦州刺史,和别驾杨椿讨伐他们。苟儿率领部众十多万人驻守孤山,占据各处险阻,围困逼近州城。元丽出击。大败他们,就进军水洛。贼寇迎战,元丽夜晚出击打退他们。行秦州事李韶在孤山打败苟儿,乘胜追击三十里,俘获他的父母妻子儿女,杀死贼王五人,其他的人相继归附投降,各城的包围,也全部逃散。苟儿带领他的王公三十多人前往元丽那裹请求治罪。杨椿又杀死陈瞻。元丽利用平定贼寇的声威,掳掠良民七百多人。世宗嘉奖他的功劳,诏令有关官员不准追究。

  被任命为雍州刺史,行政严厉残酷,官吏民众怨恨他。他的妻子崔氏生下一个男孩,元丽于是放出州狱中没有申报台合的死刑和徒刑流放罪犯,一时之间都免罪。调任冀州刺史,召入朝廷为尚书左仆射。皇帝问他道:“听说公在州中,杀戮不讲道理,冤屈不仅一例,又大杀佛教徒。”五丽回答说:“臣下在冀业约杀佛教徒二百来人,哪裹算得上多?”皇帝说:“一人不得其所,犹如放进城壕,何况杀佛教徒二百人却说不多?”元丽脱帽道歉,赐他就座。去世,谧号为威。

  儿子显和,年轻时有节操,任司徒记室参军。司徒崔光常在见到他后说:“元参军风采清高特异,举止雅致,是做宰相的材料。”授任徐州安东府长史。刺史元法僧叛变,显和同他交战被捉,法僧握住他的手命他和自己坐在一起。显和说:“我和阿翁同出一脉而分支不同,都是做磐石的同宗,突然献土地向外人叛变,如果遇到董狐,能不惭愧吗?”就不肯坐下。法僧还要慰问劝告他,显和说:“可以死后做恶鬼,不能坐下当叛臣。”等到将要杀他时,神情面色不改常态。建义初年,追赠他为秦州刺史。

  汝阴王天赐,和平二年封,被任命为镇南大将军、虎牢镇都大将。后来担任内都大官。高祖初年,殿中尚书胡莫寒挑选西部敕勒富豪家中男丁多的做殿中武士,而大受财物,挑选不公平。众人发怒,杀死莫寒和高平代理镇将奚陵,于是敕勒各部落全反叛。韶令天赐和给事中罗云统领各军讨伐他们。前锋敕勒假装投降,罗云相信他们,副将元伏说:“敕勒神色变化,恐怕将有变故,现在不加防备,将为他们所图谋。”罗云不听从。敕勒轻装的骑兵几千人偷袭杀死罗云,天赐勉强得以自己保全。后来授任征北大将军、护匈奴中郎将。屡次调任至怀朔镇大将,因贪婪残暴获罪,免去死刑,削除官职爵位。去世,高祖在思政观哭吊,追赠他本来的爵位,安葬用王爵的礼仪,谧号为灵王。

  儿子元逞,字万安。任齐州刺史时去世,谧号为威。

  元逞的儿子庆翅,任塞逸业刺史。被芦鱼的将领攻打,献城池投降。萝鱼任命他为北道总督、魏王。到达项越,朝廷出兵讨伐他,他望风逃跑。芦堑责备他说:“说起话来有一百个舌头,胆量却如同小老鼠。”于是被流放到合适。

  元逞的弟弟五迅,字登台。从元士逐渐升任营业刺史。性格贪婪残暴,人们不能忍受,相继起来驱逐他,元泛逃到芒州。后来授任光禄大夫、宗正卿,封东燕县男。在河阴被杀害。

  天赐的第五个儿子脩义,字寿安,阅读图书传记,很有文才,为高祖所赏识。从无士逐渐升任左将军、齐州刺史。脩义因齐州接连死去刺史,多次上奏疏一再推辞。韶书说:“长短有天命,吉凶由人事,何必过于忧虑畏惧,违背保卫国家的寄托?避凶而趋吉,也时常有这种事,可准许另建馆舍屋宇。”于是迁治所到束城。脩义施政,宽容和顺爱民,在州中四年,不杀一个人,百姓因此思念他。调任秦州刺史。肃宗初年,上奏疏陈述庶人元禧、庶人元愉等人,请求宽恕他们从前的罪过,恩赐安葬在陵墓区域。灵太后下诏说:“收葬的恩德,事情出于皇帝旨意,刺史哪能超越权限干犯陈述?”在州中受贿颇多。

  累经升迁任吏部尚书。等到掌管官吏任免,衹图钱财,授官的大小,都有固定价格。当时中散大夫高居,有诏旨先加任用,其时上党郡有空缺,高居于是求取郡守。脩义私下已答应别人,抑制高居不给予他。高居大声议论不客气,脩义命左右的人拖扯他。高居对着众人大声呼喊有贼。有人问高居说:“白天在公堂上,哪能有贼?”高居指着脩义说:“这个座位上面的人,违背天子英明的诏书,财物多的得官位,如同京城白曰抢劫,遣不是大贼吗?”脩义脸色大变。高居边走边骂地走出来。后来要拦截皇帝车马论说脩义的罪状,左仆射萧实夤开导他,才作罢。

  二秦反叛,任命脩义为兼尚书右仆射、西道行台、行秦州事,做各军的总调度。脩义好饮酒,每次饮酒接连几天,遂得了中风,神志不清,虽然到了长安,也仍然如此。元志战死,贼寇束到墨丞,又派遣萧实夤讨伐,任命值盏为壅州刺史。脩义在州中去世,追赠司空,谧号为文。

  儿子元均,担任给事黄门侍郎。

  乐浪王重画,扭王三年封,被任命为征东大将军,镇守重噬。性格贪婪暴烈,征召回京,在途中忧虑逝世。谧号为厉王。

  儿子康王乐平,继承爵位。逝世。

  儿子长命,继承爵位.因杀人获罪被赐令自杀,封国削除。

  儿子元忠,肃宗时,恢复从前的爵位,担任太常少卿。出帝乘船在天渊池上游玩,命令宗室亲王陪同饮宴。元忠愚蠢没有智慧,天生喜好打扮,就穿着红罗短衣,绣衣领,绿色的绸裤,锦缎镶边。皇帝对他说:“朝廷的衣帽,应有固定的样式,你为什么穿着杂技的衣服?”元忠说:“臣下自幼所爱,心在绮罗,歌舞的衣服,是臣下所喜爱的。”皇帝说:“人没有善德,竟到了如此地步吗?”

  广平王洛侯,和平二年封。逝世,谧号为殇。没有儿子,后来以阳平幽王的第五个儿子元匡继承他。

  元匡字建扶,性格光明正大,有气度节操。高祖器重他,对他说:“叔父必定能为国家楷模,匡正辅助我,现可改名为元匡,以成就善始善终的美好。”

  世宗即位,元匡屡经升迁为给事黄门侍郎。茹皓开始受宠信,百官有些畏惧他。世宗曾经祭祀陵墓返回,韶令元匡陪同乘车,又命茹皓上车。茹皓撩起衣裳将要上来,元匡劝阻,世宗就推他让他下去,茹皓恨元匡变了脸色。当时的人都佩服他的忠诚正直。世宗亲掌朝政,授任他为肆州刺史。元匡违忤茹皓,担忧被他陷害,清廉谨慎整饬自己,十分有声望政绩。调任恒州刺史,征入任大宗正卿、河南邑中正。

  元匡上奏亲王和始藩王、二藩王的妻子都有妃号,而三藩王以下都称为妻,上不能同受妃子名号,而下不如五品以上官员有命妇的名号,私下感到疑惑。韶令说:“丈夫在朝廷颢贵,妻子在家中荣耀,妇女没有定准,提升依从她的丈夫。三藩王既受王的封爵,妃的名号也应同等。妻子,是齐的意思,道理上和自己平齐,可依妃子的条例。”从此三藩王妻子的名号才确定。后来授任度支尚书。元匡上奏援引乐陵王、章武王的条例,请求继承洛侯的封爵,诏令交付尚书议论。尚书上奏准许继承封爵,来表示兴亡继绝的义理。

  元匡和尚书令高肇不和,时常没有顺服的神色。当时世宗把政事委托给高肇,朝廷都畏惧高肇,衹有元匡和高肇对抗。首先自己制造棺材,放置在厅事中,想要用车载上棺材前往宫廷,论说高肇的罪恶,以自杀恳切规劝。高肇听说后厌恶他。元匡后来因为和太常刘芳争议度量单位,就和高肇翻了脸。御史中尉王显举奏元匡说:自从晋朝失去控御,各僭越政权竞相兴起,礼乐制度崩溃,人际关系败坏。大魏顺应天命,拥有四海。高祖孝文皇帝以睿智圣明统御天下,恢复旧日典章。于是命令已故中书监高闾广泛招致儒林人物,推究乐府,依据《六经》,参考各朝志书,用黍来裁定寸的长度,将要靠近周汉旧日典章。遇到建造迁移,还没有完成。高祖思虑深入,参考经传记载,以一黍的大小,来确定分的规格,依据它为尺,公布施行。

  到正始年间,已故太乐令公孙崇私自立意,以十二粒黍为寸,另外造作尺度,定律管改钟斛。都要造成时,上奏请求观看测试。当时命令太常卿臣刘芳,因公孙崇造作已成,请他集合朝廷英才,商议得失。刘芳怀疑公孙崇的尺度和先朝不相同,考察它的制作,和经史又有差异,推究造作很少依据,不宜施行。当时尚书令臣高肇、清河王元恽等人因公孙崇造作谬误,和《周礼》不相同,就奏请臣刘芳依据《周礼》另行制造,造成后测量考校,采用好的。而刘芳认为先朝尺度,事情合乎古代典章。就依照前面的诏书,用黍改定寸,并呈报朝廷,来裁断钟磬类乐器。造时评议的人,大多说刘芳是对的,惟独黄门侍郎臣孙惠蔚附和公孙塞。二者的差别,接连经过考察评议。而尚书令臣高肇以刘芳所造为是。公孙崇去世以后,塞菌也造一尺,仍说赞同公莲崇。用来比照公孙崇的尺,自相违背。思量再三,以为刘芳所造是准确的。然而尚书臣元匡上奏说刘芳孙惠蔚两种尺,长短不一样,考察两个律管,容积不同。说是采取中等黍粒,校正那二家,说是都有差误,没法折中,自己确立一种尺度,请求商议评定。当时议论的人,有的赞同元匡。两种意见分歧,没有立即决定。高肇又说,权斛斗尺,颁行已经很久,现在所议论的,哪裹理解先朝旨意?应该依先朝旧尺为准。

  从那以后,而元匡和高肇在尚书省厉声谈论,脸色严肃,使官位的高低失去正常次序,议论纷杂不再有固定的伦常。元匡又上奏列举,依据自己的十是,说刘芳的十不是。又说:“高肇从前接受皇帝的旨令,和刘芳一起经营督察,规划树立钟石的名字,希望传播制作的声誉。却凭藉掌管大权的尊贵,依仗舅氏的势力,给予夺取任凭心思,赞美否定全随自己。阿附刘芳,阻隔臣下事务,望着权势附和的以好言好语相交接,依经籍考古事的就被愤怒斥责。虽然没有指鹿为马,移天迁,实在使含蓄宽容的人,在座位上屏住呼吸,心怀道德的人,在侍宴时张口结舌。”又说:“刘芳从前和公孙崇竞争,总说是自己造作,现在和臣下谈论,忽称先朝。这难道不是从前以为可行,就要自己谋取名声,后来知道错误,就推到先朝?完全不是大臣的礼节,深深失去做臣下的道义。再在权臣的面前考校,在不公正的手中测量,臣下必定在朝中被砍足,抱玉璞于人群之外。”嚣张的言论放肆的意图,传遍朝野。

  然而元匡职掌是出纳王命,静言进谏,斗尺权度,正是他所掌管的。如果自己有所见解,能选定优劣,应该首倡正义一端,早H辨别各种疑惑,为什么沉默在心中顺从别人,不发一言,见到刘芳成事,才有这段话?估量刘芳的才学,和元匡相差很远,所见到的深浅,不应该相等。现在才开始发言,恐怕这是出于心中要藉用别人的智慧,规划实现虚假的声誉。况且元匡奏疏中说:“所依据的铜称锤,形状如同古代记载,表明是汉朝所制,不是新莽另造。”以及考查《权铭》说:“黄帝始祖,德行布于有虞氏,虞帝始祖,德行布于新。”如果是王莽辅佐汉朝时的事,哪有铭刻僭伪的新莽名号的道理呢?又推寻《王莽传》说,王莽代行朝政期间,就改变汉朝制度。考校两个证据,不是汉朝的称锤是很明确的。他又说:“刘芳所造的,又短于先朝的尺度。”臣下比较后,的确相合。又说:“刘芳的尺和千金堰不相同。”臣下再测量比较,因而见到它们不同。两三个虚浮不当的例子,难以作为依据准则。又说:“一起构造不同尺度,狂妄制作疑似的标准,假托是先朝所行,说不是自己所制。”

  臣下考察这中间的欺诈,是在于元匡,不在于刘芳。凭什么这样说?刘芳先受命令,专门制造钟律,管籥的好坏,是他所裁定的,权斛尺度,本不是他的事。此前门下省索取刘芳的尺度,而刘芳以牒呈报告说:“依照先朝所颁行的新尺,又符合下黍,不加增减,制造钟律,调定分寸而已。”检查亘匡造尺在牒呈一年以后,刘芳在当时,元匡还没同他相争论,已有这份牒呈,哪裹是欺诈呢?考核公孙崇造寸,是积黍十二粒,众所周知的;而刘芳造寸,仅止十粒黍,也都出自先朝诏书。以黍成寸,前后清楚,哪有要自己谋取名声的道理?高肇任尚书省长官,百官瞻望他,言行动静,一定要和众人瞻仰的身份相符合。如果仗恃权势阿谀结党,诈托先朝韶书,将要指鹿为马,迁日移天,就是越电的盏适,如何治理人?高肇如没有这种行为,五垦便是诬陷宰相,诽谤清明的时代。哪应谈论之间,就有指鹿为马的事情;赞同否定之时,轻率产生砍足的言语?走遍诈称惑人,事情发生在衰落的秦国;主塑怀抱玉璞,时代遭遇暴虐的楚国。哪应在人才济济的朝代,而有这种诽谤呢。蛊惑朝廷视听,不恭敬到极点,请求将高肇、元匡都囚禁在尚书省,推究核实本源,交付廷尉定罪。

  诏令称“可”。有关官员上奏元匡诬陷高肇,处以元匡死刑。世宗宽恕他的死罪,降职为光禄大夫。

  又兼任宗正卿,外出任兖州刺史。元匡出发前。皇帝在东堂接见,慰劳勉励他。元匡还以为尺度钟律的事,是国家的大典,先前虽被南台御史弹劾,然而还要再议论,如议论的时候,希望准许臣下暂时奔赴。世宗说:“刘芳学问高于一世之人,深明典章故实。而你依据的,和先朝的尺却一寸超过一黍,怎么能又说是先朝的意思呢?兖州刺史所坚持的不合经典,今后议论的时候,什么时候等待您赶往都城呢?”

  肃宗初年,召入任御史中尉。元匡弹劾纠察严厉,开始举奏于忠,随之弹劾高聪等人免去官职,灵太后都不准许。因违背他纠察恶人的心愿,又担心元匡请求解职,朝廷想奖励安慰他,就升任他为安南将军,后来加授镇束将军。

  元匡屡次不断地请求更改衡器,这时皇帝下诏说:“谨慎审查称锤尺度,是自古的美好法典,确定典章改革历法,是前代的优良规则。元匡是宗室中的贤明正派人物,留心已久,可命令再召集儒生贵族,及时检验决断。务必使衡器适中,使寸籥不舛误。”又下诏说:“已故广平殇王洛侯,出自于恭宗,英年早逝,封国削除祭祀废止,不祭祀已有些时曰。元匡亲近犹如他的儿子,私相继承的岁月已久,应该树立藩屏,永保磐石之固,可特许继承王爵,封为束平郡王。”元匡所制尺度结束,请求聚集朝廷官员商议决定是非得失。下诏交付门下省、尚书省、三府、九卿商议决定后上奏。太师、高阳王元雍等人商议说:“伏惟高祖改革度量衡已经固定,元匡现在新造的,稍微有不同。而且元匡说所造的尺度和《汉志》王莽的衡器量器没有不同。又晋朝中书监荀勖说,后汉到魏国,一尺长于古代四分多。于是依照《周礼》,累积黍子以确定度量,据古代玉律和钟,就加以改正。推寻荀勖所造的尺和高祖所决定的,毫厘相同。又侍中崔光得到古代象尺,其时也依商议命令施用。仰首思念孝文皇帝,德行超越前代帝王,睿智照耀下面的臣民,是不可磨灭的法式,事情难以改变。臣下等人参与讨论,请求停止元匡的议论,永远遵循先皇的制度。”下诏依从他们的建议。

  元匡每有上奏请求,尚书令、任城王元澄马上坚持己见否决他,元匡刚烈狭隘,心中就不满。先前所造的棺材还在寺院中,就又加以整修,将要同元澄相攻击。元澄逐渐知道了。后来将要赶往尚书省,和元匡在途中相遇,掌管车马的仆隶互相打起来,朝野惊骇。元澄因此上奏元匡的罪状三十多条,廷尉判处他死刑。诏令交付八座商议,特地加以宽恕,削夺爵位免除官职。三公郎中辛雄上奏为他伸冤,后来特地授任他为平州刺史,调任青州刺史,不久担任关右都督,兼尚书行台。遇到疾病回京城。孝昌初年,去世,谧号为文贞。后来追复本来的爵位,改封为济南王。

  第四个儿子元献,继承爵位。齐国接受禅让,爵位依例降低。

  任城王元云,五岁时,恭宗逝世,啼哭不断声。世祖听说后呼唤他,抱着他哭泣说:“你为什么懂得有成年人的心意?”和平五年封,任命他为使持节、侍中、征束大将军、和龙镇都大将。显祖时,任命他为都督中外诸军事、中都坐大官,受理民众诉讼,很得当时人赞誉。

  延兴年间,显祖召集群臣,想要传授帝位给匕王子推。王公卿大夫,没有人敢先发言。元云进奏说:“陛下正要兴起太平,临制天下,岂能够上违背宗庙,下抛弃百姓?父子相传授,由来很久了,皇魏兴起后,没有改变。储君是嫡系子孙,圣明的德行早巳昭明。陛下如一定要割舍世俗事务,在清静中颐养神情,委托的储君,应该继承大位。如果要舍弃储君,轻易改变帝位,恐怕不是先代圣人的心意,会惊动人心。另外,天下是祖宗的天下,而陛下擅自改动帝位,上违背七庙的神灵,下助长奸猾混乱的途径,这是祸福的起源,希望深入思考谨慎对待。”太尉盘又进奏说:“陛下现在要从外面挑选众王而传位给皇叔,臣下恐怕春秋祭祀,辈分紊乱,万一陛下逝世以后,必然有逆祭的讥讽,希望深入思考任城王的话。”束阳公亘歪等人进奏说:“皇太子虽然圣明的德行早已显著,然而实在幼小。陛下正年富力强,刚执掌机要政务,普天之下万民景仰,率土之滨人心相向,陛下想要独善其身,不把万民放在心上,那宗庙怎么办?百姓怎么办?”显祖说:“储君是嫡系子孙,接受禅让的帝位,各位大臣辅助他,有什么不可以?”于是传位给高祖。

  后来蠕蠕侵犯边境,元云担任中军大都督,跟随显祖讨伐他们,在大沙漠中相遇。事情记载在《蠕蠕传》。后来仇池氐人反叛,任命元云为征西大将军讨伐平定他们。授任都督徐兖二州缘淮诸军事、征束大将军、开府、徐州刺史。元云因太妃盖氏逝世,上奏疏请求解除职务,显祖不准许,元云悲伤地号哭引起疾病发作,才答应他的请求。秉性善于安抚,得到徐州民众的欢心,为百姓所追念。赠送的钱财,全不接受。显祖听说后嘉奖他。又任命他为侍中、中都大官,赐给帛一千匹、羊一千口。出任冀州刺史,仍任本号将军。元云留心政事,很得民心,这时全州请求每户纳绢五尺、粟五升来报答元云的恩德。高祖嘉奖他,调任使持节、都督陕西诸军事、征南大将军、长安镇都大将、雍州刺史。元云廉洁谨慎整饬自己,留心政事案件,抑制豪强,盗贼止息,州中民众歌颂他的有一千多人。文明太后嘉奖他,赐给帛一千匹。太和五年,在州中逝世。遣令俭约地安葬,不要接受赠送的车马衣被。各个儿子遵奉他的旨意。灵柩被运到京城,皇帝亲自前去,哭得哀伤悲恸,追赠本来的官职,谧号为康。在云中的金陵陪葬。

  元云的长子元澄,字道镇,年轻时爱好学习。等到康王逝世,元澄服丧以孝顺闻名。继承封爵,加授征北大将军。高祖时,蠕蠕军侵犯边境,加授元澄为使持节、都督北讨诸军事去讨伐他们。蠕蠕军逃走,又因氐人羌人反叛,授任元澄为都督梁益荆三州诸军事、征南大将军、梁州刺史。文明太后接见元澄,告诫勉励他,回头对中书令李冲说:“这个孩子神采动人,言谈娴静文雅,将成为宗室杰出人物。这次行动派遣他必定如我的意。你尽管记下来,我是不随意谈论人和事的。”梁州氐人头领杨仲显、婆罗、杨卜兄弟和符叱盘等人,白以为居住边境地势险要,世代足山地狡徒。元澄到州中,估量那裹的风俗,诱导怀柔。上奏表送婆罗到京城,授任仲显为循城镇副将,杨卜为广业太守,叱盘为固道镇副将,其余的头领,各依据才能而任用他们,归附者赏赐,违背命令者加以诛杀,于是仇池安定,西南依附顺从。加授元澄为侍中,赐给衣服一套、乘马一匹,来表彰他的才能。

  后来改任征东大将军、开府、徐州刺史,十分有声誉和政绩。到京城朝见,在皇信堂接见。高祖诏令元澄说:“从前郑国的子产铸造刑书,而晋国的叔向斥责他。这两人都是贤明的人,究竟是谁得谁失?”元澄回答说:“郑国寡小微弱,受强大邻国的威慑,民心的去就,除非刑法不能控制,所以铸造刑书来显示威风。虽然违背古代法度,合乎当时变通的道理,依据时代匡救世务,子产是得。而叔向讥讽议论,表示不忘古代,可以同他谈论道德,不可同他谈论变通。”高祖说:“任城王将要成为魏国的子产。”元澄说:“子产的方法适合于当时,声名流传在史籍中。臣下平庸浅薄,哪敢接近他?现在陛下以四海为家,宣扬文德来怀柔天下,衹是长江南还阻隔,车轨文字不统一,末代的民众,容易以威风制服,难以用礼制治理。浅见以为子产的刑法,还应暂时使用,天下统一以后,就用道德来教化他们。”高祖心中正要变革,很赞赏元澄的回答,笑着说:“不是任城王不能认识变革的道理。我正要改革朝廷制度,将和任城王一同完成万代的功业。”

  后来征入任中书令,改任尚书令。萧赜派庾摹来朝见,庾草见到元澄气韵刚健雅致,风度清秀脱俗,对主客郎张彝说:“从前魏国的任城王以武艺著称,今日魏国的任城王足以文采得到赞美。”当时下诏宴请四庙的儿子,下到玄孙的后代,在皇信堂举行宗室的宴会,不以爵位品级为顺序,全按辈分为次第,用家人的礼仪。高祖说:“行礼结束,要使宗室各谈自己的志向,可一律赋诗。”特地命元澄作七言连韵的诗,和高祖来回打赌比赛,以至于极度欢乐,到夜晚才结束宴会。

  后来高祖对外表示向南讨伐,内心在于谋划迁都,在明堂左侧的偏室斋戒,诏令太常卿王谌,命他亲自以龟骨和《周易》占卜向南征伐的事情,征兆遇到了《革卦》。高祖说:“这是殷汤周武王改朝换代,顺应上天民众的卦。”群臣没有人敢说话。元澄进奏说:“《周易》说革是变更的意思。将要顺应上天民众,改变君臣的命运,殷汤周武王得到它是吉利的。陛下拥有天下,世代相继。现在说占卜征讨,才可说是讨伐反叛,不能说是改朝换代。这不是君主的卦,不可全称为吉利。”高祖大声地说:“《象传》说‘大人像猛虎一样推行变革,,为什么说不吉利?”元还说:“陛下如龙兴起已经很久,哪可仅同于老虎般的变革?”高祖勃然变脸说:“国家是我的国家,任城王却要沮丧众人的斗志!”元澄说:“我的确知道国家是陛下的国家,然而臣下是国家的臣子,参与顾问的事情,当竭尽愚蠢的心意。”产担已经定下主意坚决实行,厌恶元澄的逭番回答,很久才消气,说:“各谈自己的心意,这又有什么妨碍?”皇帝回宫,就召见元澄。没来得及升上台阶,远远地对他说:“刚才的《革卦》,现在要再讨论。明堂中的愤怒,是担心众人竞相谈论,阻碍我的大计划,所以脸色严厉恐吓文武官员而已,想来你是理解我的心意的。”就单独对五迢说:“现在的行动,实在知道不容易。衹是国家兴起于北方,迁居到平城,虽然拥有四海,但版图没统一,这片土地是用武的地方,不能够以文德治理,移风易俗,实在是十分困难。函谷关是皇帝住宅,黄河洛水是君王乡里,利用这次大举出兵,占据中原,任城王心中以为怎么样?”丞迢说:“但业渔丞中原地区,占据天下的中央,陛下统治华夏,平定边远地带,百姓听到这种事,应当大加庆贺。”高祖说:“北方人留恋本土,忽然听说将要迁移,不能不受到惊扰。”元澄说:“造既不是平常的事,就不是平常的人所理解的,祇需要在陛下心中决断,这些人又能怎么样呢?”高祖说:“任城王就是我的强王皇。”加授运迁为抚军大将军、太子少保,又兼任尚书左仆射。等到皇帝前往洛阳,定下迁都的计策,高祖下诏说:“迁移的旨意,必须访问众人。将派遣任城王乘驿马到代京,询问那裹的百官,议论决定可以与否。近Et论说《革卦》,现在真正是所谓变革了,任城王可要努力啊!”到了代都,众人听到迁都的诏令,无不惊讶遑遽。元澄援引古今事例,慢慢地开导他们,众人才理解信服。元澄于是向南奔驰回去报告,在滑台与皇帝相会。高祖非常高兴地说:“如果不是任城王,我的事业不能完成。”元澄跟随前往邺宫,授任他为吏部尚书。

  等到前往代京,皇帝向北巡视,留下元澄挑选旧日臣属。当初,魏国从公侯以下,直到候补官员,动不动有万把人,闲散无事。元澄区分为三等,衡量他们的优劣,尽量发挥他们的作用,都没有怨恨的。皇帝回到洛京,又命令他兼任右仆射。

  高祖到达北邙,于是前往洪池,命令元澄侍奉他登上龙船,就赋诗抒发胸怀。高祖说:“我昨天夜晚梦见一个老头,头发两鬓斑白,整理衣帽,在路旁叩拜站立。我奇怪地问他,他自称是晋朝的侍中嵇绍,所以在这儿迎接。他神色爽朗而卑微畏惧,好像有事相求。”元澄回答说:“晋朝的祸乱,嵇绍用身体保卫君主,死在君主旁。也是晋朝的忠臣;比干遭遇商纣王凶恶暴虐,忠心规劝被剖开胸膛,可以说是殷朝的优秀官员。二人都为国事而死,坟墓都在道路周围。然而陛下迁都到渥水洛水,经过殷墟而吊祭比干,到盗腥后却遣忘了虱瀣,恐怕是他企求恩典而托梦。”产担说:“我有什么德行,能感动九泉之下的通达之士呢?不过实在思虑追尊礼敬先代贤人,褒扬忠诚有德之士,比干、嵇绍都是古代的忠诚壮烈人物,而我却一意偏重于比干,礼仪上疏略了盛钮,心中有惭愧的感觉。既有这个梦,或许如同任城王所说的。”于是寻求嵇绍的墓地,派遣使者吊祭。

  萧鸾杀死芦堕箠而自己登位,坚业的壅业刺史蔓卢请求献出塞屋归附。分别调遣各将领,皇帝将亲自赶赴那裹。豫州又上奏,曹虎投诚的使者不再前来。高祖延请元澄和咸阳王元禧、彭城王元勰、司徒冯诞、司空穆亮、镇南将军李冲等人商议这件事。高祖说:“近来得到边远州的奏疏说,襄阳仰慕教化,我将出兵到长江沔水,为他们造成声势。现在又有奏疏说,他们不再派使者,在出兵留下的计策上,究竟要怎么办?”元禧等人有的说应该出兵,有的说应该留下来。高祖说:“众人议论纷纷,意见不相同,我不知听从谁。如一定要分析透出兵留下的利弊,使言论道理都顺畅,应该有正反两方,互相启发。任城王和镇南将军发表应留下的议论,我将发表应出兵的议论,各位都坐下倾听得失,依从有道理的一方。”这时高祖说:“二位贤士可试论留下的计策。”李冲应对说:“臣下等人正因迁徙草创,人们就安居乐业,而他们在内接应的消息不确切,不应轻易出动。”高祖说:“襄阳归附的消息,似乎是不真实的。也知道刚迁徙的民众,不宜有劳役。万一他们归附是真实的,就应该利用他们的诚心归附,远则有会稽的会合,近则可以平定长江以北。如果他们归附是假的,也可巡察淮水荆楚,询问民众的疾苦,使那裹的百姓,知道君主德行的分布,又有什么损害而顾惜这一举动呢?万一投降的消息是真实的,而停留下来不安抚接应,不也是阻隔归顺者,毁坏我的大谋略吗?”元澄说:“投降的消息如果确切,应该有奏疏人质。可是他们的使者一返回,就沉默没有音讯,欺诈是显而易见的。现在代京迁移的民众,人人怀有留恋本土的心情,大大小小的相连带,才到达洛邑,居住没有一根椽的房子,家中缺乏一石的粮食,却使他们带着怨言痛苦出征,哭泣面对兵刃,恐怕不是载歌载舞的军队。如今宫室初建,又当春耕时节,正是百姓奋力营造宫室之,农夫出力之秋,应免其逃债之罪以示恩惠。而且朝廷军队已经支援,不能确知是否赶赴接应。如果归附属实,力量足以接纳安抚,等到他们攻克平定襄阳沔水,然后陛下出动。现在平白无故辛劳跋涉,徒劳地往返,恐怕损伤陛下声威,更助长贼寇胆量,希望皇上在上观察盘庚开始迁徙的艰难,在下同情诗人《由庚》的咏叹,安定新都城,赐恩惠康乐于百姓。”然而司空穆亮以为应出兵,公卿都赞同他的意见。元澄对穆亮说:“您在外面见到旌旗斧铁列出后,而有忧虑的神色,每每听到谈论,不愿意这次的出兵,为什么见到皇上后改变成这样的话?当面背后不相同,事情涉及到欺诈谄谀,这不是所谓论道之士的德行,更失去大臣的体统,如万一有倾覆失败,当是由于各位谄谀的臣子。”李冲说:“任城王可以说是忠于国家,希望陛下深入考察他的言论。臣下等人在外面,都畏惧出征,无论贵重和卑贱,不商议而话语同,惟愿陛下心中裁断正确与否。”高祖说: “任城王正以大臣顺从我,就有如此的议论。不顺从我的,哪能肯定都是忠臣而全都认识安危呢?小忠是大忠的对头,不是很相似吗?”元澄说:“臣下愚笨昏啧,不能识别大道理,所能谈论的,虽然事涉小忠,总是竭尽微薄的诚心,不知道有大忠的人是依据什么?”高祖说:“任城王如果居于三公的地位,想使大忠在于己身吗?”元澄说:“臣下的确才能不够任三公,智慧不足执政,万一忝居公辅地位,希望依职责行事,不违背我的心愿。”高祖大笑。元澄又对穆亮说:“从前汲黯在汉武帝面前当面责备公孙弘吃粗食,睡布被,说他是欺诈。这时公瑟弘谦让卑下。武帝赞叹汲黯最忠诚,公孙弘有长者风度,二人都有贤士之称。您的德操等同从前的贤士,希望思虑长者的言语。”高祖笑着说:“任城王想把自己比作汲黯。而且所说的是公心,不知得失在哪裹,为何就向司空道歉呢?”皇帝于是向南征讨。

  开始封建五等诸侯,元澄食邑为一千户。后来跟随征伐到悬瓠,因病重回京城。皇帝在汝水边为他饯行,赋诗而分别。皇帝回到洛阳,在清邀堂接见王公侍臣。直担说:“这个堂建成以来,没有和王公实行饮宴游乐的礼仪。后面束合的廊厢又粗略建成,所以现在和各位贤士要没有一个高处不登上去,没有一个小地方不进去。”于是到流坦昼。直但说:“这道弯曲的水流也是有意义的,取义为天道曲折而成,万物没有滞积。”随之到洗烦池。宣担说:“这个池中也有好鱼。”元澄说:“这就是所谓的‘水藻丛中鱼藏身,不见尾巴见大头’。”高祖说:“而且还采用‘国王游览到灵沼,满池鱼儿欢跳动。”随之到观德殿。高祖说:“以射箭观察德行,所以就这样命名。”随之到凝闲堂。高祖说:“名目总是有它的意义的,这裹大概是采用夫子闲居的意义。不能放纵奢侈而忘记俭约,自感安定而忘记危险,所以这个堂后面称作茅茨堂。”对李冲说:“这里柬面叫步元廉,西面叫游凯廉。这个堂上虽然没有唐尧那样的君主,各位应无愧于八元、八凯。”李冲回答说:“臣下既遇到了唐尧似的君主,不敢推卸八元、八凯的声誉。”高祖说:“太阳将要落山,我们同宗有考核的义理,你们将出去不远了,为什么沉默,不表现出善言呢?”就命令黄门侍郎崔光、郭祚,通直郎邢峦、崔休等人赋诗抒发志向。到了点灯烛的时刻,公卿告退。李冲两次叩拜祝愿皇帝万寿无疆。高祖说:“你刚才因点燃灯烛而告辞,又祝愿长寿,我用《南山》的诗篇回报你。”高祖说:“点燃灯烛而告辞,是异姓的礼仪;在夜间考核,是宗族的义理。你们姑且回去,我和宗室各王,要完成遣夜间的饮宴。”

  元澄又跟随前往邺城。回到洛阳,以出纳王命的辛劳,增加封邑五百户。因公事获罪免除官职。不久兼任吏部尚书。恒州刺史穆泰在州中图谋反叛,推举朔州刺史、阳平王元颐为首领。元颐上奏了他的事情。高祖召唤元澄进入凝闲堂朝见,说:“刚刚得到阳平王奏疏说,穆泰图谋作乱,引诱宗室成员。万一如此,刚刚迁移京城,北方人留恋旧居,南北动乱不安,我在洛阳不能立足。这件事非任城王不能处理,可为我勉强支撑病体赶往北方。如果他们力量薄弱,直接前往擒获消灭;如果他们势力强大,可秉承制命调发并州肆州军队去消灭他们。虽然知道王患病,既是国家大事,不容许推辞。”元澄说:“穆塞等人愚蠢迷惑,祇是留恋本土才这样做,没有远大的谋略。臣下的确怯懦软弱,但不怕这些人,虽然又患病,哪敢推辞?当恭谨竭尽心力,以生命为代价,希望陛下不要担忧。”高祖笑着说:“得以让任城王这次出兵,我还担忧什么呢?”于是授予元澄符节,铜虎、竹使符,御仗,侍卫兵士,又任行恒州事。行进到雁门,太守在夜晚报告穆泰已掌握军队向西到阳平王那裹,在城外集结,仅见到弓箭兵器。元澄听说后就快速前进。这时右丞孟斌说:“事情不可估量,必须依照命令召集并州肆州的军队,然后慢慢行动。”元澄说:“穆泰既谋反,应占据坚固的城池,却另外迎接阳平王,估计他的所作所为,似乎是势力薄弱。穆泰既然不相抵御,无故调发军队,是不适宜的。衹要快速前去压住他,民众的心自然安定。”于是日夜赶路,行动出乎对方意料之外。又派遣治书侍御史李焕先行赶去,到了就擒获穆泰,民心安然。详审穆泰的党羽,罪人都查出来了,钜鹿公陆散、安乐侯元隆等一百多人都投入监狱囚禁。列举情况上奏疏报告,高祖读过奏疏非常高兴,召集公卿以下将奏疏给他们看,说:“我的任城王可以说是国家的大臣,审讯罪犯,即使皋陶判案,哪能超过他?”回头对处阳王等人说:“你们如果在他的位置,不能处理得这样好。”皇帝不久前往平城,慰劳元澄说:“任城王这次出兵,很符合我远大的寄托。”丞还回答说:“陛下的声威远布,罪人无处逃脱刑罚,臣下有什么功劳?”接见叛逆的人,没有一个人喊冤枉,当时人无不感叹。高祖回头对左右的人说:“从前孔子说:‘审判诉讼我和别人一样,力求做到的是使诉讼不发生。’自然圣人的审判诉讼,恐怕不是平常人所可比拟的,一定要使诉讼不发生,今日看到了。”任命元澄为正尚书。

  皇帝向南征伐,留下元澄居中镇守,又兼右仆射。元澄上奏请拿出封国一年的秩俸田租布帛帮助供给军用物资,诏令接受一半。高祖前往邺城,遇到直重蛮昼反叛,皇帝将亲自讨伐他。五运上奏规劝不应亲自出兵。恰好江阳王元继平定翅画,才作罢。直担回到渣堡,接见公卿。龃说:“治理国家的根本,以礼乐教化为首。我离开京城以来,礼乐教化是否日日更新呢尸”五澄回答说:“臣下以为是日Et更新。”高祖说:“我昨天进城,看到车上的妇女戴帽子却穿着小短袄,行为如此,尚书为什么不纠察?”元澄说:“穿小短袄的还是少于不穿的。”高祖说:“实在奇怪!任城王的意思是要让她们都这样打扮吗?一句话就可丧失国家,就是说的这些吧?可命令史官记载下来。”又说:“君王不由苍天降下辅佐,都是选拔有才能的人而任用他们。我选拔人失当,任凭一群妇女出现稀奇事,应该另行选拔。任城王在尚书省,是提起天下的总绳,还是仅画押而已?”元澄说:“臣下实在是画押而已。”高祖说:“如这样就是一个令史也足够了,何必用任城王呢?”又说:“我派遣舍人宣读诏书,为什么使小人听到?”元澄说:“当时虽有办事人员,离诏书也远。”高祖说:“远就听不到,听得到就不远。既然能听到诏书,道理是可推知的。”这时留守的群臣就取下帽子认罪。不久授任元澄为尚书右仆射。  萧宝卷派遣他的太尉陈显达进犯汉水以北。这时高祖患病,召元澄进清徽堂朝见。下诏说:“题达侵犯扰乱,冱扰不安定,我不亲自出兵,不能消灭这群贼寇。我患病多年,气力衰竭,如有意外,委托任城王处理人事。遣段时间任城王必须跟随我。”元澄哭泣着回答说:“臣下应当用尽全身的力量,以性命来报答。”于是跟随皇帝向南征伐。高祖逝世,元澄受遣诏辅政。

  初年,有投降的人严叔懋告发尚书令王蛊派遣孔思达暗中勾结宜鲞,图谋叛乱,宣卷派遣愈壬迈送敕书给王盛,全远回到南方,王卢送马匹给裴叔业作凭信。五违相信这件事,就上奏王卢将要叛变,就令囚禁他。咸阳、北海二王上奏元澄擅自囚禁宰辅,免除元澄的官职回到第宅。

  不久外出任平西将军、梁州刺史。以母亲年老为由推辞。授任他为安束将军、相州刺史,又执意推辞。改任他为安西将军、雍州刺史。不久征召他赶赴秋季末的练兵。授任他为都督淮南诸军事、镇南大将军、开府、扬州刺史。到任祭扫逊拯邀的墓,毁弃蓝王塞的庙。接连上奏疏向南征伐,世塞不准许。又推辞说母亲年老,乞求解除州职,皇帝扣压下来不回答。加授他为散骑常侍。

  元澄上奏疏说:“臣下在前朝受训,依规矩行事颇有时,往日言论和旧法规,也听到了一些。又从前在恒山代京,亲自在皇宗学校学习,熟秘序疑庭中没有空缺的H子。臣下每次侍奉在座,先帝未尝不把《尚书》诸《典》放在心中,按《礼经》行事,行礼的规则,没有一时丢下。自从在中原兴起,正要加强礼乐教化,宗室的规范,每被托付,四门建学的人员,我受命挑选。自从先帝逝世,来不及履行职责,学校空受四门的名称,宗室人员缺略四季的学业,士子的系统,在这裹将废止。臣下每想到造件事,私下裹伤心。圣明的谋略宏大深远,四方少事,平安的时刻,就在现在。为什么在太平的时代,而使士子的叹息产生,圣明的日子,而使宗室人员的教育缺略呢浅见以为可命令有关官员,修复皇宗的学校,开创四门的教化,使将要衰落的宗族,曰有所得月有所进。”世宗下诏说:“后代崇尚学业,是自古以来的大典,重臣的教导,不应长久荒废,尚书可再根据需要兴建学校。”元澄又上奏疏称母亲有病请求解除少职,不准许。

  萧衍的将领张嚣之进犯攻占夷陵戍,元澄派遣辅国将军成兴率领步兵骑兵赶去讨伐,大败嚣之,收复夷陵,嚣之逃跑。又派遣长风戍守头领奇道显攻打萧衍的阴山戍,打败他们,杀死戍守头领龙骧将军、都亭侯梅兴祖。又率兵攻打白稿戍,又打败他们,杀死他们的宁朔将军、关内侯吴道爽。元澄上奏疏说:“萧衍频繁截断束关,想要使巢湖泛滥。湖周围四百多里,束关汇合长江的地方,宽不过几十步,如果贼寇的计谋得逞,大湖灌注,淮水以南的各据点就一定与晋阳的事相同了。又吴人楚人习惯水战,又灌水又掳掠,淮水以南的土地,将不是国家所有。寿阳离长江五百多里,民众惊惶不安,都畏惧水害。如果利用民众的愿望,攻打敌人的空虚,预先指挥各州,调集兵马,初秋大规模集结,则南方水流可成为战马饮水的渡口,霍岭必定成为留连徘徊的观望台,事情贵于顺应时机,计划必须尽早。纵然统一不一定成功,长江以西自然是没有什么可忧虑的。如果犹豫慢慢地考虑,不加以消除讨伐,关塞建成后,大水将要到来,平原的民众戍卒定会成为鱼食了。”诏令调发冀、定、瀛、相、并、济六州二万人,马一千五百匹,命令在秋季第二个月的正中全部聚集到淮水以南,加上寿阳原来的兵士三万人,交给元澄指挥。

  在这以前朝廷商议有向南征伐的意图,任命萧宝夤为东扬,史占据东城,陈伯之为江州刺史戍守阳石,任命元澄总领二镇,交给他调度。到这时统领军队向前讨伐。因束关是水路要道,大岘城地势险要,束关放水,阳石、合肥有急水高悬的逼迫,不谋取大岘,历阳就可利用险阻的支援,淮陵是陆路,九山是水路,都应该筹划。于是派遣统军傅竖眼、王神念等人进军停驻大岘、东关、九山、淮陵,都分别调遣各将领,日夜赶路据有,总领大众,前后相接。而神念攻下关要、颖川两座城池,杀死萧衍的军主费尼。然而萧衍的宁朔将军韦惠、龙骧将军李伯由仍然固守大岘。元澄派遣统军党法宗、傅竖眼等人进军攻克大岘,于是包围白塔、牵城,几天之间,韦惠等人就逃跑溃散了。萧衍的清溪戍望风四散而逃。萧衍的徐州刺史司马明素率领部众三千人,想支援九山;徐州长史潘伯邻打算固守淮陵;宁朔将军王燮仗恃焦城的险阻。法宗进军攻克焦城,打下淮陵,擒获明素,杀死伯邻。萧衍的济阴太守王厚强、庐江太守裴邃也立即逃奔回去。世宗诏令元澄说:“将军在内昭示文德,在外传布武功,奋起大谋略,将扫荡长江句吴。旌旗刚张开,贼寇就丧气,精锐的军队刚奔驰,东关就被席卷。料想江湖波浪平息,就在早晚而已。你所传送的首级,都已详知。”

  当初,五还出兵征讨以后,盖鱼的将领差庆真偷袭占据画画的外城,查王芦童鱼出击赶走了他。长史韦缵获罪免官,元澄在外地没受牵连。于是攻打钟离。世宗又下诏:“钟离如果粮食吃光,三个月以前,固然可以攻克,如到四个月,进丞泛滥上涨,行船没有阻碍,就应妥善考虑。以前战事获胜,这实在是将军的筹划,功勋有常规。如果因水涨难以图取,也可以采用万无一失的计策,不应贪利不成功,招来以后的悔恨。”萧衍的冠军将军张惠绍、游击将军殷暹、骁骑将军趟景悦、龙骧将军张景仁等人率领部众五千人,送粮食到钟离。元澄派遣统军王足、刘思祖等人拦击惠绍等人,大败他们。擒获惠绍、殷暹、景仁及其屯骑校尉史文渊等军主以上二十七人。不久遇到降雨,淮水猛涨,率军回寿春。返回时狼狈不堪,损失兵士四千多人。接连上奏请免除州职,世宗不准许。有关官员奏告军队返回时迷失道路,剥夺元澄的开府,又降三级。造时萧衍有公文,请求交换张惠绍。元澄上奏请求不准许,韶令交付八座商议。尚书令、广阳王元嘉等人进奏应放回他,诏书就准许放回。后来张惠绍果然又侵犯边境。

  改任元澄为镇北大将军、定州刺史。当初,民众中时常有意外的征调,百姓烦恼厌恨,前后的州牧郡守,不能免除,元澄多有节省减轻,民众欢欣依赖他。又严明废黜提升赏赐惩罚的法度,上奏减少官府园囿的土地,来分给没有田业的贫困人口,禁止纺织做不了衣服的布绢。母亲孟太妃逝世,服丧因哀伤过度而消瘦,当时人称赞他。守丧期满,授任他为太子太保。

  这时高肇掌权,猜忌贤明的亲属。元澄遭高肇离间,时常担心不能保全,就整Et喝酒昏醉,来显示荒淫败落。所作所为诡诈越礼,当时人称他神经错乱。

  世宗夜晚逝世,事件突然,高肇拥有军队在外面,肃宗年幼,朝野人心不安。元澄被疏远排斥不参与机要事务,而朝廷中有声望的大臣归向于他,领军于忠、侍中崔光等人上奏推举元澄为尚书令,于是众人心中高兴信服。又加授元澄为散骑常侍、骠骑大将军,不久升任司空,加授侍中,继而诏令他兼领尚书令。

  当初,正始末年,诏令百官普升一级,而执掌事务的人不明白旨意,刺史、太守、县令受限制而不升。元澄上奏疏说:“私下以为高大的房舍建起,恩泽遍及百官,企盼春天希望繁荣,内外共同庆贺。至于赏赐提升,不到太守县令,自那以来十年,申诉的接连不断。封回从镇远将军、安州刺史召入任太尉长史,元匡从征虏将军、恒州刺史召入任宗正卿,二人的调任,都在诏书下达之前。应受恩赐的道理,完备在这裹。兼任州佐闲居在家的人,王侯臣属与郡丞之类,还受天子恩泽降下,荣耀于当时。然而参谋佐吏的由来,都因为府主。现在府主不受恩典,佐吏却独受,抛弃根本赏赐末节,浅见以为不公平。现在核计刺史、太守、县令等官员,请依照封回、元匡,都同在普升范围,上符合起初施恩百官的意图,下平息诉讼者随声相和的心情。”诏令说:“从今以后,内外的事情,曾经过了先朝的,不能再报告。”元澄上奏疏说:臣下听说尧悬挂规劝的鼓,舜设置指责的木函,都是用来增广耳目到割草打柴人,广开四方视听到天下。太祖开创基业,教化兴隆到远方,历代相承,到现在已九位皇帝。相继照耀,盛衰皆同,给与夺取依时代,治道没有固定的体式。求人指出过错如同饥渴,一言值千金,所以称没有忌讳的朝廷,业绩超越三皂、五帝。高祖幼年继位,文明太后辅助治理,变官制改律令,不是违背典章。等到本代太后临朝听政,为天下做人母的典范,发布仁慈的命令,留心迟滞的案件,有重大冤枉的在九泉之下受到曰月照耀,有微小委屈的在盆子下面希冀得到斜阳的光芒。现在却因是先朝被阻隔,以一个条例被限定,这实在是遵奉先帝的本心,却违背了众

参考资料:
1、佚名.是何年网.http://www.4hn.org/files/article/html/0/205/16005.html